明明现在是夜晚，他的脸也看得并不清晰，但不知为什么和四年前那个下午在教室所看见的侧脸重叠在一起。

这一瞬间青禾很懊恼，生出后悔来。

如果他不提议搬家，如果不走那么远，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晚，他的二米也不会难过了？

那个年纪的执拗，自以为不打招呼离开是是为了大家好，但其实……根本没有考虑到其他人。

他晃了晃脑袋，将无端升起的失落情绪散去，半晌，他还是忍不住说：“对不起。”

“恩？”高瑾祁整理空竹签的手一顿，“哥？”

“你之前问我，那年为什么要走。”青禾说到这里停了下，溢到嘴边的话又有些说不出口。

要是告诉他，是因为意识到喜欢上了他，怕被别人指指点点，怕他也觉得恶心，怕毁掉他的青春而逃走，恐怕会让他又难过了。

高瑾祁察觉到青禾的低落，牵起他的手握住，拇指在虎口安抚地轻摩，问：“因为什么？”

温热从紧密相接的掌心传来，青禾说：“因为不离开的话，你可能会天天被教导主任蹲。”

“蹲我干什么？”

“抓早恋。”青禾说完就凑过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高瑾祁憋着笑，“哥，说真的，你今天是不是被掉包了，我高冷的学霸哥哥呢？你还给我。”

“再叫一声。”

“恩？”

青禾的双眸特别亮：“叫哥哥。”

高瑾祁噎了一下，转念想到自己今天改的两字备注，算了，今天他们都有点疯。他缓缓开口，“哥哥。”

“嗯。”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模糊不清的说话声。

高瑾祁心虚地看过去，没一会儿看见从树林里钻出一对小情侣，他们小心地避开泥土踩着落叶走到正正小道来，然后挽着手离开湖边。

一开始高瑾祁有点愣神，等他们消失不见，才说道：“真会找地方。”

青禾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就到宿舍门禁时间了。他将手机放回兜里，“走，吃饱了散散步。”

高瑾祁一脸懵地被青禾拽起来，又一脸懵地被带着往更深处去，最后一脸懵地被他摁在树干上亲。

“热情”两个字一向与青禾不沾边，但今晚，这人所有的克制和理性都被抛在脑后，高瑾祁震惊却也欣喜。

只有他能看见他哥这眼神迷离的模样啊。

“你走神了。”

这句话之后，高瑾祁就感觉到自己的腰间沉了沉，再然后，他便没了空隙想别的。

等到两人分开，高瑾祁埋在青禾的肩窝喘气，他的双手早在不自觉的时候就环上了他哥劲瘦的腰。

青禾半搂着他，腾出一只手拿了手机看时间，“十一点过八分了。”

高瑾祁的大脑还有点缺氧，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没意识到这句话什么意思，便随口“嗯”了一声。

青禾看不见自己怀里人的表情，光听声音就忍不住想笑，抬手揉了揉发顶，又将他搂紧几分。

这么久的挣扎是因为害怕外界的声音，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想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