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本来也是一口答应大哥。
他琢磨着,曹操与陆羽就算是老奸巨猾,可如今大婚,人又不在官渡,搞个突袭…保不齐还能占到一些便宜。
可…前脚刚许诺给大哥这些铠甲。
后脚,一个人的到来,让袁尚的心里泛起了嘀咕。
来人正是沮授的弟弟沮宗。
连带着,还有扮成小厮模样的司马懿。
沮宗陈明哥哥在世时,郭图就屡屡破坏他的计策,导致官渡一战的倾覆,说郭图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不为过。
此番赚取铠甲,这哪里是要打曹操?
分明就是借机壮大自己,要谋取他袁尚的大位。
袁尚与逢纪一听有道理啊,毕竟袁氏一族祖传下来的优良传统,不就是窝里斗么?
当年袁绍与袁术能互相诋毁、互相攻杀,袁谭为何就不能有这个心思呢?
而沮宗到袁谭的营寨,把话添油加醋的讲明…
这下,袁谭与他的一干谋士都炸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砰的一声,袁谭豁然而起,又是一拳重重的砸在桌案上,此刻他憋了一肚子的火。
“谭公子,我这里有一番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就在这时,沮宗的话脱口而出。
“讲!”
袁谭瞪了他一眼,他知道,这位是沮授的弟弟。
官渡之战后,沮授宁死不降,被斩首于辕门,这让他觉得对不起沮家。
故而。
此番…哪怕是听到这么一件很愤怒的事儿,可袁谭也并没有向沮宗动怒。
“其实,兄长曾讲述给我一桩事儿。”沮宗回望了眼一旁小厮打扮的司马懿。
紧接着,按照他教的开口。“兄长特地提起,袁公把谭公子过继出去,其实是审正南出的主意!”
霍…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之下,本就怒不可遏的袁谭豁然起身。
“什么?你说什么?”
他震怒了…
要知道,他被父亲过继给死去的伯父,这事儿,是袁谭心中永恒的梦魇。
正是因为如此,嫡长子的他才失去了继承父亲大业的机会,这是他永远、永远都无法释怀的一桩事儿。
“原来,是…是审正南?他,原来是他这个小人!”
袁谭几乎目眦欲裂。
审配!
一早就是袁尚的人!
原来如此…原来这一切都是袁尚的设计!是他们还自己失去了世子之位,失去了了继承人的身份!
一下子,袁谭像是被揭开了伤疤,更像是知晓了这一切的阴谋论…本就一肚子的怒火,这一刻彻底引燃了,爆发了。
扮成小厮的司马懿心头嘀咕,如果陆总长信笺中提及的是真的,那么,如今这一抹气氛之下,该有人助攻了呀?
司马懿小心翼翼的把眼眸瞟向郭图。
按照陆总长说的,郭图可是“自己人”哪?
就在这时…
郭图的眼珠子一定,他沉吟了片刻,当即吟出一句。
“公子,还打算忍么?”
呃…
这话脱口,司马懿直接愣了一下。
果然是“自己人”,好兄弟啊,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之下…简直绝了,这特喵的是神助攻!
“郭先生的意思是?”
袁谭凝望向郭图,俨然…郭图一句话比沮宗十句话都管用。
当然,沮宗肚子里还有货,司马懿教他说的,还没说完呢?
“谭公子,不瞒你说,我兄长曾提议过袁公,那时他说‘世称万人逐兔,一人获之,贪者悉止,分定故也。谭长子,当为嗣,而斥使居外,祸其始此矣’。”
讲到这儿,沮宗上前一步,语气凝重。
“谭公子,专业化…你品,你细品!”
呼…
袁谭倒吸一口凉气,他整个人眼眸凝了起来。
沮宗的话是司马懿教他说的,而这话是沮授写在信笺里的,是真事儿。
至于,其中的意思。
是说一万个人追一只兔子,最后有一个人抓到了它,别人就会停下脚步,因为所有权已经确定了,这只兔子就是那个人的,别人也不会来争。
而袁谭是长子,身体也很健康,按照道理应该让他做继承人,袁公却把他排除在外,冀州的祸患就此埋下了。
砰…
袁谭握紧拳头又是猛地砸向桌案。
“哼…”
“要不是审正南,要不是袁尚害我,父亲怎么会不听沮先生所言,怎么会把我过继出去?
是…是可忍熟可忍!”
袁谭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谭公子。”郭图适时的火上加油。“陆羽大婚之日,必定是黎阳城最松懈的时刻,到时候,公子可以以绝对的兵力优势一举突袭袁尚!”
“这铠甲他不给,公子还能自己取嘛!原本这袁尚就得位不正,主公不取?更待何时?”
霍…
这话脱口,袁谭望向郭图,再望向辛评,望向沮宗。
短暂的沉吟过后,他拳头握紧,当即吩咐道:“秘密传令各营将军,两日之后,攻破黎阳城,我要那愚蠢的弟弟死在这黄河岸边!”
“喏…”
郭图、辛评拱手领命。
沮宗则是回望向司马懿,眼神中意味深长。
似乎,他想表达的是,果然…陆统领诚不我欺呀,袁谭身边真的有“自己人”!
而且演的十足的逼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