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和太后太妃们坐了一会,离开时有些惆怅。
童贯小心翼翼:“官家,高蜜他们从金国回来了。您不用担心,高蜜这老贼机敏油滑,安全的很。”
“我在想向太后。倘若是她在,一定会反对出兵。现在她泉下有知,也只好和神宗、先帝拌嘴了。真是岁月易逝。你去画院问问,今年的朕和皇后的画像,画好了没有。”
“遵旨。”
……
赵森有点气恼,拉着皇后的衣服:“婶婶,我也想去。求您了,和官家说,让侄儿也去跟着学习。”
虽然不敢指责叔叔偏心,能带着郡主妹妹一起去看打仗,就不带着堂堂太子。大宋不会败,太子也不用上阵杀敌,就在中军看他如何指挥,这都不行。
王繁英很爱看他撒娇,伸手摸摸他的头:“哎,我也想去看看。你去学什么呢,群策群力你会,兵法战策你也学了。你还真想代替他御驾亲征?”
赵森确实是这么想,官家觉得太子可以再送他到幽州,但他想要看一看,什么是战争,还有战争中的军队是什么状态。武将们进宫朝见时是温顺而微微蜷缩的状态,尤其是火器被盗事件之后,官家几乎要气的恢复重文抑武的策略,对各地持有火器的武将都多告诫了一番,这些人遭受了无妄之灾,也只好低头赔小心。见了太子时更是个个温顺如训练有素的宝马名犬,一声不吭的避开。
“叔叔总说太子不能不知兵事,我也只想在旁边看他指挥战争。”
就历史书籍来看,他这话已经有些危险了,赵森自己也知道武将都在避嫌,每个都在尽快溜走。现在正在提出非分的要求,但他觉得叔叔不会多疑,他像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样英武矫健,还能和婶婶俩人在垫子上摔跤,抱成团翻着跟头滚来滚去,把对方扔到两步之外打个滚才能停下来。这样的皇帝,还不到怀疑太子的年纪。
王繁英满是坏心眼:“十一郎小时候要是想要什么,先帝不给他,他就天天晚上缠着先帝撒娇,你可以试试。”
赵森坐直了身子:“侄儿略有耳闻,但那时候叔叔年纪小,我都是成家立业,要有子嗣的人了。”
……
官家到夜里还在和枢密院开会,左手一个种师道,右手一个李纲,眼前还有一个自己挖掘的清廉奉公的李璨,非常快乐。四个人从行军路线探讨到攻破黄龙府之后能抢多少好东西,大破铁浮屠之后要不要将人的甲胄马的马甲都扒光带回来,如何和辽国瓜分夺取的土地,要不要在新夺取的土地上修长城。
以及对西夏的防备。
官家忽然看向西夏:“这坏种有可能和金国联合起来,偷袭辽国或大宋吗?”
种师道:“有这个可能,大宋现在兵强马壮,令西夏不敢仰视,但辽国已经分裂出去一个西辽,西夏或许会和西辽、金朝联合,试图对辽国形成合围之势。”
李纲却说:“臣以为不会。宋辽两国能合力征讨金国,就足以震慑西夏。一直以来,宋夏之间有侵吞土地的大仇,因为天祚帝大败,辽夏之间同样也有此仇!辽主刚一亲政,就要征讨金朝,暂时对西夏置之不理只因为他们地小人少,不如金朝的祸患大。而西夏现在忙着往吐蕃诸部的范围内躲避,应当是知晓自己的境遇。”
李璨:“是极,李乾顺处事小心谨慎,他能明白,趁火打劫的事,对着本朝的英宗、辽国的天祚帝能做,现在却不是时候。”
林玄礼深沉的看着他:我怀疑你骂我祖宗是傻蛋。但是我赞同。
呱唧呱唧,用了晚膳继续畅谈…一个时辰过去了。
“咱们大宋的海军训练有素,也演练过登陆作战。按照之前制定的计划,可以从这葫芦岛、营口、丹东三个修造整齐的港口登陆金国境内,如此一来,金国的东南、西南,还有整个西线,都会面临困境。基本上算是三面夹攻。”
有港口更容易靠近码头,非港口的地方虽然防御少一些,但巨大的海船没法靠近岸边,只能用小船登陆。
“现在海军动身了么?从琼州附近启程,航行到烟台、威海附近要多久?”这几个地方有水军,但琼州训练的是海军,有海上战舰,海上用的射程更远的火炮。官家也命令他们找悬崖和沙滩训练抢滩登陆作战,给制定了一些训练计划,据说训练的还不错。
枢密副使又报了一遍数据,以及随着季节变化的风向、洋流数据。
现在测量风向主要靠风向标和旗帜,测量洋流靠把一串木桶扔进海里然后目测,以及帆船以岸边为标志记录,但有数据。
种师道依旧不解,又问了一遍:“高丽是大宋的属国,又恰好嵌在金朝境内,官家为何坚决不命令他们出兵跟随呢?高丽虽是小国寡民,也能出几千兵,又占据地利,可堪一用。”官家坚决不,但又没有合理的、足以服众的理由,这就令人十分不解。他想知道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