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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住在这的杂役太监,自然居住环境不会太好,都是睡大通铺,一间房住56个太监不等,显然这人也是如此,只是这会儿屋里没其他人,估计都去当差了。

屋里摆设十分简陋,除了一张大通铺,挨着墙根放了个掉了漆的大柜子,再来就是一张同样掉了漆的八仙桌,并几个不配套的凳子。

此时屋角的炉子上正烧着水,这小太监从柜子里摸出一罐茶来,往茶盏里放了些,看得出是他的珍藏,放的时候龇牙咧嘴显然有些心疼,泡好茶,他就忙端了过来。

“这事我谢谢你,他们几个也都说了,记你一个人情。”

小玉子端起茶来,尝了一口:“记人情那倒不必,我托你办的事怎样了?”

听了这话,这方脸小太监一吸牙缝,显然有几分为难:“你打听这事做甚?这事后面可牵扯太深,一个不慎牵连你我,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小玉子只喝茶也不说话,这太监面色为难,一咬牙道:“罢了,我既答应了你,自然要说话算数。不过你可千万答应我,这事可千万别在外面到处乱说,这事我打听来也不容易。”

小玉子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

“是守御花园的小栋子干的。你也知道那天太后设了宴,又在听戏楼摆了戏,等听完戏已经是戌时了,娘娘们各自回宫,坤宁宫那位回去若是抄近道必然要经过绛雪轩后面那片海棠林。”

其实绛雪轩后面那片海棠林并不是什么偏僻之地,寻常时候也没少有人打此经过,坤宁宫负责抬肩舆的太监们也不是一次两次走这条路,偏偏就是这次出了事。

宫里向来忌讳这种魑魅魍魉之事,事情发生后就下了禁口令,知道的人讳莫如深,不知道的人也就装作不知道。实际上这事在下面传疯了,整个宫里谁不知道皇后娘娘那天晚上撞了邪。

偏偏这个邪字不能说,还只能说是眼花看错了,坤宁宫那边动静如何且不提,实际上知道这事是有人故意作祟的并不少。

但知道归知道,具体是谁做的就不知道了,顶多私下里诸多猜测,且就算知道内情也没人敢宣扬出来。

“这不对,当天当差的可没有一个叫小栋子的人。”小玉子突然道。

方脸太监也没问为何对方知道小栋子当天没当差,既然为这事找上他,私下里肯定打听过。他本来以为小玉子就是一时好奇,实际上小玉子也是这么跟他说,此时看来显然事情没这么简单,可他说了这么多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继续浑作不知。

“所以我说你为何要想不开打听这事,当天不当差可不代表人不能进来。”

整个皇宫有宫女数千,太监数万,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都住在皇宫里,除了主子们身边服侍的,以及一些高品级的女官太监,其余宫女太监按轮班制,当差时进宫,不当差时出宫。

当然,出宫也不是就代表去了宫外,而是在皇城。就在北面临着万岁山那片儿,还是属于皇宫,只是不属于内廷,像针工局、尚膳监、尚宝局。浣衣局等都在此处。

而像方脸太监这样住在廊下家的太监们,倒不是品级高,而是差事之故没办法每天轮值,所以只能住在宫里。这样的差事有好有坏,好处自然比每天出宫的要‘混得好’,坏处就是相对没那么自由,不然方脸太监这次也不会因为一点柴炭之事求上小玉子。

他们所住的廊下家房屋低矮,朝向也不好,冬冷夏热,冬天若是没有充足的炭火,日子非常难过。所以每到寒冬之际,住在这里的太监们就会各自想办法弄到可以取暖的炭火。这不,这一屋子几个人就想办法想到了小玉子面前。

扯远了。

方脸太监虽言语简练,但很明显在告诉小玉子,那小栋子虽然当天没当值不在宫里,但自有办法瞒天过海进来。

这也是方脸太监为何说小玉子要想不开打听这事,在他来看,小玉子充其量就是惜薪司的人,手里可能有点小权,但惜薪司那种没油水的地方,能有多大的能量。

而那个小栋子,能越过点卯名册,越过玄武门,让本该在外面的人出现在御花园,还吓的是那位主儿,明摆着背后有人,且不是一般人。

“看哥哥你是个爽快人,我劝你一句,这事不是咱们能掺和的。”

小玉子不知想到什么一笑,回过神来道:“你放心,我又不傻,怎会掺和进去,就是挺好奇,这阵子到处传得沸沸扬扬,又是说眼花看错了,又是说那绛雪轩的井里死过人,也不是第一次有人撞见过,所以我这好奇心就起来了,就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他说得诚恳,也确实不像假话,方脸太监也不禁有几分推心置腹:“这事一个人自然干不了,光吓人你也得有吓人的东西不是?怎么藏怎么穿戴上怎么用完了带出去,这里头都是学问。这就不是咱们能打听出来的,就算能打听,也怕招人眼,若不是我有个认识的同乡和小栋子一起喝酒他说漏了嘴,这事我也不能打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