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回来他又在林过家门口看了看,依然没人。
林过不在,林建义也不在。
两天了。
最后一场考完段旭一路跑到爸妈所在的工厂,工厂里声音嘈杂,段旭不得不提高音量问:“爸,到底怎么了?”
段旭爸摘下手套把他拉出去,走到厂房外,拍了拍段旭的肩,“果子让他爸打坏了。”
段旭瞬间呼吸一窒,眼睛不自觉地瞪大,“打坏了?什么意思啊,现在怎么样了?果子人呢?”
段旭爸低了低头,声音有些低哑,“别让你妈知道,你妈不让我跟你说。”
顿了顿,他说:“昨天早上,不知道咋了一大早就开始打,过了阵儿突然就没声儿了,我出去看了一眼,林建义跑了,进屋一看果子就躺地下,脑袋下面全是血。”
“在哪儿?果子现在在哪儿?”
“市二院。”
段旭把书包塞给他爸,“爸你帮我拿回去,我得去看看他。”
段旭爸接过,知道拦不住,索性告诉他病房号。
这片儿离市区很远,要跑二十分钟才能到车站,坐一个小时才能到地方。
段旭到的时候林过正一个人躺着发呆,周围也没个人照顾,小孩头上缠着一圈纱布,小脸惨白惨白,嘴唇一点颜色都没有。
就呆呆地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果子……”段旭喊了一声。
林过立刻转过头,动作太快牵动了伤,疼得脸都皱起来了。
“段旭哥,你咋来了?”
段旭走过看了看他脑袋,缠得严严实实啥也看不见,但怎么看都觉着疼。
一股子怒气突然涌了上来,段旭问:“林叔呢?”
林过轻轻眨了下眼,“没见……”
“一直没来过?”
“没有……”
两天了。
亲手把儿子打成这样,一次都没来看。
段旭拉过来一个椅子坐在床边,他望着林过,脸色不太好看,但他不说话林过就不敢问。
林过没见过段旭生气,周围邻居也没见过,可能他爸妈很少见。
“疼不?”段旭问。
林过摸了一下纱布,“不疼……”
“真不疼?”段旭盯着他。
林过不说话了。
疼,疼死了,咋不疼呢。
就是说不出口。
段旭轻轻吐出一口气,声音淡淡的,却又很坚定。
“你等我高考完,我带你走。”
林过说好。
其实压根没过心。
林过隔天就出院了,住不起。
就这两天的花销也够他惭愧,都是段旭爸妈给出的钱。
这片儿谁过的容易?大家都难,稍微能挣到点钱的人,谁还住这儿?
家里都水泥地,外边儿是土路,一个又大又脏的垃圾桶常年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味道。
仿佛过着上世纪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