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百多道伤作用的也不止身体, 他的脸也没能幸免于难。不过大约是有意识护住头部, 比起筛糠似的身体却好上太多。

最显眼的一道就是从他的眼尾向下没入鬓发, 血粒一颗颗往下落, 像是人在绝望时泣下的血泪。

橘猫急得团团转:“那我们就看着他这么下去?他要是这样, 可是,是会死的!”

时倦道:“不会。”

橘猫一愣:“嗯?”

时倦:“他不会死。”

橘猫愣愣地看着地上的人越来越低弱的气息,实在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底气在哪里:“为什么?”

精神和身体双双濒临高危线边缘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尤其是两边的伤无一例外都是格外难处理的。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 安非约尔脸色便又白了一个度, 哪怕不用诊治, 单单看着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像是要枯萎一般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

时倦就那么看了一会儿,而后坐在原地,闭上了眼。

开始修炼。

虽然早就知道神明其实不大可能产生人类的情绪, 可狗养久了还能有感情, 何况对方还是个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

橘猫被他这毫不关心的模样震惊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只能选择闭嘴,继续转圈。

当最后一缕霞光落入地平线,地上的青年身体已经完全变得僵硬,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连伤口都已经不再渗血——橘猫估计可能是体内的血几乎都流完了。

至于那残破的精神体也终于不堪重负,有裂缝自边缘像中央蔓延开来,碎裂,消散,再化为虚无。

橘猫到底没忍住:“阿倦?”

它和安非吵架和互相嫌弃的时间多,相对而坐好好说话的时间少,仔细想想,氛围最平和的一次还是那晚它点破他对时倦那么点不可言说的心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