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临头,黎殊懒得去想竹叶是什么精怪,默默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当带着暖意的水滑过喉咙,如久旱逢甘霖的农田,干裂的纹路被温柔抚平。
“……庆幸晚膳还未吃……”
黎殊压低嗓子嘟囔,生怕惊醒了行刑人。
他的肠胃比较弱,消化不怎么行,如果吃了饭又着了凉,绝对会闹肚子。
被捆在刑床动弹不得,这种时候要出恭的话,那绝对是比“贴加官”更恐怖的刑罚。
“贴加官”顶多折磨身体和精神,前者可是摧毁羞耻与尊严。
“刚才是你救的我?”
他尝试着跟竹叶聊天。
竹叶却将陶碗放下后认真盯着行刑人。
被忽略的黎殊撇了嘴。
“愚人而已,不值得费心。”
他用脚指头分析也知道行刑人看到了什么——
无非是“黎殊”贴了三十多张桑皮纸还未死,行刑人意识到他自己撞邪了。
行刑人干什么的?
玩转百八十种让人一听就汗毛倒立的刑具的人。
被他那双手折磨死的活人不知多少。
看着凶残阴毒,实则是色厉内荏。
行刑人比谁都怕肉眼看不见的“邪物”,怕那些被他折磨死的孤魂找他索命。
于是,黎殊便亲眼看着行刑人从原先的淡定、不信邪演变至慌张、惊恐、惧怕。
“黎殊”怎么也闷不死就是撞邪的铁证!
脸上横肉因为恐惧而细微颤抖,眼皮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