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遇刺,少年天子震怒,命令东厂彻查此事,慈庆宫现在由御马监的人保护着,除了皇帝和皇帝的亲娘慈圣太后,任何人都不得来慈庆宫探望太后。

因来的人太少,伺候的宫人也都战战兢兢,没有心情交谈,纪云消息封闭,躺了一天一夜,所知道的现状实在有限。

夜深了,值夜的宫人歪在熏笼上打瞌睡,纪云等到宫人鼻息悠长稳定,应是睡熟了,这才睁开眼睛,悄悄从被窝里钻出来,光着脚走下床榻。

她首先要搞清楚“我是谁”这个问题,所以,她走到梳妆台前,拨开了蒙在镜子上的镜衣——据说镜子会摄人魂魄,镜子不用的时候都用布蒙起来,这块布叫做镜衣。

纪云看到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就是她自己。

不可能!一定是我眼花了!

纪云左手拿着镜子,右手举着一盏琉璃灯,琉璃灯几乎贴着她的脸,透明的琉璃灯罩差点将她脸上的汗毛给烫没了。

铜镜在手里瑟瑟发抖,没有看错,就是纪云本人。

纪云还是不敢相信,她放下镜子和琉璃灯,扯开了衣襟,露出右肩下的锁骨。

锁骨的肩窝处,赫然有一颗米粒大小的嫣红色的胭脂记!

如果相貌是巧合,不可能连胎记都一模一样。

好不容易接受夺舍的现实,现实却再纪云一拳重击,根本不是夺舍,她就是太后本人。

纪云又开始慌乱了,她环视一圈卧房,看到窗台桌子上摆着一本砖头厚的书。

这是一本年历。

纪云拿起历书,见上头写着“戊申年二月初七,利祭祀、诉讼、迁徙。忌嫁娶、安床、动土。凶神在正南,喜神在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