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觉得,这事说到底是皇上和太后之间的事情,太后需要和皇上商量解决,既然逃避不了,索性摊开了说。太后不要冒险找陈婆子,堕胎这种事情搞不好一尸两命,不值得。”
纪云:不是我,我没有,你胡说。
不是我和皇帝的,是“那个人”和皇帝搞出来的麻烦!
但谁会相信呢?连蔡眀姬都不信我,独自去了荆州找曹静的老家。
可如今仓促之下,没有任何准备,逃也逃不远,八成还是被东厂和锦衣卫给找回去。
纪云思忖片刻,说道:“哀家若现在就跑了,你肯定逃不了干系,要送去慎刑司严刑拷打。你帮了哀家,哀家不会害你。哀家这就回去,就当今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又道:“你千万不要说出去,不仅仅事关你一个人的安危,一旦捅破,陈婆子,车夫,还有哀家看过病的五家药铺的人估计都不能活了,莫要伤及无辜,我先回去,自己想办法。”
天子一怒,流血漂橹。
纪云曾经因家族卷入谋逆案而近乎灭门,她对此心有余悸,不想连累别人,害得旁人也家破人亡。
“莫要伤及无辜”是母亲曹静经常说的话,孔雀听了,越发怜悯纪云,“奴婢知道了,太后真是菩萨心肠。”
“哀家这那里是什么菩萨心肠哟。”纪云苦笑摇头,“哀家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想法。不连累别人,不滥杀无辜,是一个普通人应该做的事情,没有那么高尚。你宫里待久了,见惯了杀伐决断。在高处坐着,俯瞰众生,就觉得底下的人渺小如蝼蚁,感觉不到他们的痛苦和悲伤。哀家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混日子,不害人就已经是个绝世好太后了。”
只顾着固江山、奔前程,一脚踩在蚂蚁上,谁会在乎蚂蚁的感受?
身份越高,对道德底线的要求就越低。
孔雀没想到日常闲散得像条咸鱼般的太后会看得如此通透,更不想让她死了。
哥哥孔缺要杀她,而他想守护她。
幸亏哥哥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