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不许你侮辱她!”永兴帝甩开李太后的手,犹如甩掉吐着信子的毒蛇,“你胡说,她没有,她不是。她没有爬朕的龙床,是朕从小崇拜她,长大了崇拜变成爱慕,是朕主动亲近她的,朕和她的第一次,也是朕乘着她喝多了……朕和她,是真爱。”
李太后哈哈大笑,“真爱?你在紫禁城里说真爱?真是天真啊,你只是她攀登权力的垫脚石,她寂寞时在床榻上的玩物而已,她只有二十五岁,正青春,以前独得先帝宠爱,如今深夜寂寞,孤枕难眠,身为太后,又不能改嫁他人,怎么可能熬得住?”
“没有你,她也会养几个听话的面首,你是真龙天子,怎可堕落到成为女人的玩物,解闷的工具。儿子啊,回头是岸,听娘一句劝,直接将这个红颜祸水弄死,以绝后患。娘能发现的,迟早别人也能觉察,你的两个弟弟,还有皇叔们那个是省油的灯?一旦丑闻传出去,你霸占父皇的女人,就是不孝,一个不孝的人如何当皇帝?”
接连遭遇来自生母的重击,永兴帝节节败退,的确,和嫡母不伦之恋,就是不孝,说到底,是他先犯了错,怨不得李太后才用雷霆手段解决祸患。
所以李太后连否认刺杀纪太后、甩锅刺客栽赃陷害的借口都懒得找,爽快承认是自己做下的,因为她占据了道德和伦理的制高点,而永兴帝则是私德有失,不忠不孝,坏了伦理纲常。
李太后一改往日的平庸,变得咄咄逼人,永兴帝自知理亏,说道:“母后两次刺杀纪太后,此事朕会压下来,但从今往后,母后不得再碰纪太后一根头发。”
“什么两次?”李太后说道:“只有积水潭这一次,旋磨台不是哀家做的。”
啪啪!
永兴帝拍着案几上的刺客证词,“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还有刺客的签字画押,太后还要信口雌黄?”
对面儿子的质问,李太后委屈又失望,“那时候哀家只是怀疑你们两个暗通款曲,没有凭证,怎么可能冒险在大庭广众之下刺杀她?你怎么连生母都不信?哀家做的,哀家承认,哀家没有做的,休想栽赃到哀家头上。”
永兴帝说道:“那天太后本来打算去旋磨台给她庆寿,临近开宴,太后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去赴宴。朕以为只是巧合,还暗自庆幸太后临时取消了行程,躲过一劫,却不曾想一切都是太后的安排。”
李太后简直比窦娥还冤,真不是她干的。旋磨台刺杀事件其实是孔缺干的。孔缺他爹年轻时嗜好唱戏,一直暗中养着多个戏班,一来是爱好,二来戏班子可以出入达官贵人的宅邸,甚至进入宫廷,方便打听消息。
刺客们在东厂厂公怀安的严刑逼供下,先招认了积水潭刺杀。怀安急于破案立功,一雪前耻,就拿着旋磨台事件再次动酷刑。
刺客们又不傻,反正承认刺杀纪太后都是死,承认一次和承认两次的结果都一样,痛痛快快承认了,还能少些皮肉之苦,所以重刑之下,买一送二,加量不加价,全都承认了。
现在永兴帝疑心重重,自是相信刺客的证词,况且李太后那天确实突然缺席,永兴帝当然以为也是自家老娘干的。
李太后辩道:“哀家那天确实是不舒服——心里不舒服,哀家的儿子娶媳妇,哀家却不能亲自挑选,眼巴巴的看着那群秀女围着纪太后转,献诗献绣品,说各种吉祥话,冷落哀家这个亲婆婆,哀家心里不好过,所以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去旋磨台。”
但永兴帝已经不信老娘了,“太后还在狡辩,儿子很失望。儿子不能惩罚母亲,只得砍断母亲的臂膀,不要再生事端。儿子已经将舅舅和几个儿子都安排出京,去西北戍边去了。承恩伯府几个豢养死士的刁奴,东厂已经秘密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