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大,院外还有院子,隔着墙他什么也看不到。
郁声看了半天,被窗外的雪晃得眼睛疼,只好缩回脖子,重新窝在炕上发呆。
——咕噜噜。
他饿了。
郁声扭头,眼珠子滴溜溜转,发现外面的八仙桌上有包子,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
包子啊……
穆闻天叼着包子翻身上马,看门的殷二叔赔笑站在一旁劝:“四爷,您吃了早饭再去,反正七少爷就在玉春楼,您什么时候去,他都跑不掉。”
“您这话可真逗!”穆闻天三口两口把包子吃了,蹬着马镫,用鞭子指着殷二叔,大笑,“你当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我要是再耽搁,老七就要被你们从玉春楼揪回来了!到时候,他撒泼打诨说自个儿没去快活,你们再一个个给他作保,我都没有教训他的由头!”
“四爷,您……您这不是扯吗?”
“扯?你说我扯?”穆闻天将缰绳勒在掌心,居高临下睨着殷二叔,“我看你才是扯!我和我爹常年不在奉天,老四被你们惯成什么样儿了?”
“……寻花问柳就罢了,如今竟然连福寿膏这种东西都敢碰,他不要命,你们也不要命了吗?!”
穆闻天的嗓音猛地提高,殷二叔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刚赶来的双喜也差点没站稳,扶正帽檐,吸了口冰冷的北风,勉勉强强寻回理智,焦急地喊:“四爷,三太太晕过去了!”
穆老爷子的三姨太晕过去了,穆府请来了十来个医生。
穆闻天也黑着脸去了三姨太的院子,杵在门前问三姨太身边的长乐:“怎么就晕了呢?”
长乐按照三姨太的嘱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咱们三夫人自从入冬以来,身子就不爽利,刚刚听说四爷您要崩了七少爷,一时怒气攻心……就晕过去了!”
穆闻天听长乐哭哭啼啼听得头疼,又见她将错处推在自己身上,知道今天老七注定逃过一劫,当即抿着唇,扭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长乐透过指缝窥见穆闻天的背影,心中一喜,跑进屋,捏了捏躺在床上的三姨太的手。
三姨太偷偷摸摸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走了?”
“走了!”
“得,快去老七屋里头看看,要是让老四知道我给他弟弟买通房,更是不得了啊!”
长乐得了话跑了,半晌白着脸回来:“三夫人,不好了,那个……那个通房……不见了……”
“不见了?!”三姨太猛地坐起身,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里,再次晕了过去。
穆闻天黑着脸回到自己院儿里,见双喜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犯愁,抬腿就是一脚:“寻思什么呢?”
双喜“哎哟”一屁股坐在地上,想起先前殷二叔拉着自己说的什么通房不通房的话,差点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怎么着啊,踢坏了?”穆闻天见双喜呆坐在地上,狐疑地蹲下身,“不会吧,我又没用劲儿。”
“没坏没坏……”双喜回过神,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见穆闻天大步往屋里走,硬着头皮追上去,“爷,还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