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琢磨着谢小柳的话,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不对劲儿。
什么叫四哥可能没毛病?
四哥要是没毛病,为什么喝药了才能硬?
郁声正想着,穆枯山的手就拍在了桌上:“混账东西!”
穆老七眼疾手快地抱住碗,缩在三妈妈身边,捏着筷子疯狂扒饭。
郁声吓了一跳,手里的筷子还没全抖出去,穆老爷子的第二个巴掌就拍了下来:“不孝子!”
“老爷,先吃饭。”三姨太见怪不怪,替郁声拿了新的筷子,又给他夹了块肉,“老四的事儿,不能吃完饭再谈吗?”
穆博天忙不迭地附和:“是啊爹,四哥跪祠堂跪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呢。”
刚把肉塞进嘴里的郁声倏地抬头,还没来得及为穆闻天求情,穆老爷子的第三个巴掌就落了下来。
“——啪!”
“他还好意思吃饭?!”
穆枯山一句话,穆老四的晚饭彻底泡了汤。
郁声嘴里的肉瞬间没了味道,急得眼眶都红了。他自知没办法劝动穆老爷子,只好可怜兮兮地望向三妈妈。
三姨太自打进了穆家的门,面对的全是直来直去的阿尔法,对上郁声水汪汪的眼睛,心都快化了,心疼得恨不能现在就带他去祠堂。
但就在三姨太准备开口时,穆老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今天,你们谁求情都没用!”
“三妈妈……”郁声急急的呼唤淹没在穆老七的咳嗽声里。
穆博天从小到大挨的训最多,知道什么时候能和穆老爷子讲条件,什么时候不能。
现在,显然就是不能讲条件的时候。
穆老七在桌子底下轻轻拉住了郁声的衣袖:“等会儿再说!”
郁声撇了撇嘴,失落地垂下眼帘,艰难地将碗里的肉吃掉,小脸白得都没有血色了。
三姨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硬生生熬到穆老爷子吃完饭,回了屋,才拉着郁声的手,将他带到了院外。
黑漆漆的天上飘着雪,三姨太心疼地揉着郁声的脑袋:“好孩子,吓着了吧?”
“没。”郁声的嗓音带着点鼻音,听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三妈妈,你让我去看看四哥吧,天这么冷,他在祠堂里没有饭吃,会生病的。”
三姨太心里一热:“你心疼你四哥,我是知道的,只是刚才老爷生了大气,你要是开口求情,保不齐会被牵连。”
“……老四跪跪祠堂没事儿,你可不行呀。”
三姨太想,郁声的身子骨弱,别说在祠堂里跪着了,就是吹吹冷风,怕是都会生病的。
郁声无从反驳,局促地抓着胳膊:“三妈妈,我知道你不让我说话是为了我好,可我……可我还是想去看看四哥。”
“成,我不拦你。”三姨太微微一笑,从下人手里接过装好饭菜的食盒,递到了他的手里,“其实你不说,我也会去看他。”
郁声拎着沉甸甸的食盒,眼里迸发出了喜意:“三妈妈……”
“别耽误了,快去吧。”三姨太忍笑拍了拍他的肩,“别让老四等急了。”
郁声忙不迭地点头,拎着食盒,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奔跑,转瞬就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