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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弋南几乎是踉跄着走过去,重新跪在她面前扶住她的肩,“母妃,弋南没有死……母妃,您看看我,我是弋南。”

他死命抓着对面人的肩,喻妃挣扎不开,头一偏便去咬他的手。

江凭阑步子一动下意识就要去阻止,却听皇甫弋南沉声道:“别动。”

她立即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度,站在原地不动了。

“哧”一声,这一口咬得用力,光是听着便觉得疼,皇甫弋南却脸色如常,连眉头都没皱一皱。

喻妃也愣住了,从他手背上抬起头来,木然地看他,似乎在奇怪他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仍一动不动扶着她的肩。

她忽然安静了,认真去看他的眼睛,呆愣着看,皱着眉看,像在看什么奇异的东西,半晌后歪着头喃喃道:“像……真像……可是……我的弋南,”她伸手比了个高度,“这么高……只有这么高。”她咯咯咯笑起来,“他这回找的人……像……可是不是……不是弋南……”

江凭阑一直蹙着眉听着,喻妃嘴里来来回回念叨着的“他”是谁?皇甫弋南不在的这些年,有一个人屡屡找来替身,骗她说这是她的儿子?所以当真正的皇甫弋南回来时,她尽管觉得像,却打死也不肯认?

皇甫弋南的手松了松,一刹间神情凄哀。江凭阑怔怔望着他,像看见十里春风缤纷落英里埋了死人白骨,一汤血流如注。

一朝回归,一朝得势,一朝众星捧月,却无人知晓他内里千疮百孔。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多年来不得修补,早已糜烂得不堪入目。

喻妃见他沉默,高兴得仰头大笑起来,“被我……猜对了,他……骗不过我,骗不过我!”这笑声凄厉,令人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瘦弱的身躯是怎么能发出这般凄厉的笑声的,皇甫弋南眼见着觉得她身体状况不对,抬手去替她把脉,随即眯了眯眼。

“母妃,”他低声道,“先让您睡一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