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道那头涌入杀手的同时,对头另一侧风声倏尔变紧,赫然也是同样江湖装束的一批人。
仅半丈有余的窄道,左右两侧皆是死路,前后杀手们流水般涌入,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用智可以解决的了,唯有一战。
江凭阑将袖口扯紧,对当先涌入的两人比了个挑衅的手势,持剑的两人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挥刀直上,她却倏尔一个蹲身横扫。那两人不妨女子忽然出腿,踢的还是他们的关键部位,浑身一软便朝后栽去,这一栽,一下子绊住了后来涌上的其他人。
捂着眼从指缝偷偷观战的吕仲永心中大喜,大力鼓起掌来,忽觉身后有异响,一回头便见皇甫弋南徒手拧断了两人的脖子,并将尸体扔出了老远。
他不知是胆怯还是敬畏,感觉喉咙里火辣辣的疼。
这窄道有窄道的坏处,也有窄道的好处。坏处无非是被两头夹击,无处可避,好处则是,只要两人背对背守好自己面前的口子,也能称作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
道口狭窄,一次最多只能涌入两人,皇甫弋南几乎是流水线工程,无论对面是先出脚还是先出手,是拿剑刺他心口还是刺他胁下,几乎都被一招制服。眨眼间尸体已铺了满满一路,后来的人再要上前,必须踩着同伴的尸身过来,这些江湖人虽勇猛,却也难免在这样的情况下生出胆怯之意。
而江凭阑那边虽然杀人进度不如皇甫弋南,却因她屡屡出奇招怪招,以人挤人的方式阻断了杀手们前进的脚步。
他们这边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杀完了还要拿尸体做武器,两边江湖人的士气很快大减,一开始是看也不看往里冲,慢慢便成了进去之前得反复思量思量。
吕仲永从最初脸色发白心如擂鼓到后来高兴得蹲在地上笑,死一个就拍一次手,为此拍得两双手通红通红。
然而江凭阑却不如他乐观,她奇怪的是,人怎么这么多?
皇甫弋南面前的尸体已经快叠成小土丘,造成了一个来人很难攻进来,而自己也很难突围出去的局面,然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源源不断地来送死。
这些人显然不是刘氏的家丁,而是冲着皇甫弋南来的,可问题是,对方应该清楚,要对付皇甫弋南,人海战术是没有用的,比起人数,更重要的是“单兵”作战的能力。
江凭阑直觉不对,这样下去会让两人平白消耗太多体力,如果这一波杀手只是幌子,真正的敌人在后边,那就糟了。
她一脚踹开蹲在两人中间的吕仲永,朝后撤退几步,抵住了皇甫弋南的后背,与此同时,皇甫弋南微微偏头,好似完全料准她心中所想,“突围。”
☆、命悬一线
话音刚落,窄道两头忽然同时响起极其细微的“咔嗒”一声,这声音吕仲永不会认得,江凭阑也并不熟悉,皇甫弋南却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趴下!”
他说话时的语气素来淡漠,这一声难得带了些波澜,江凭阑想也不想立刻带着吕仲永伏倒,与此同时两枚金针自两头激射而来,皇甫弋南一个后仰躲过,却并不停下,迅速探手朝虚空一握,将两枚金针隔空“握”住。
金针浮空,他手腕发力,无声将它们化为齑粉。
金色粉末随风簌簌落下,有几缕飘到了江凭阑的后背,掀起一阵火辣辣的疼。她霎时愕然,这东西在被碾碎后落到她身上,还隔了衣物,却已令她如此灼心,如若在完好之时入肉,该是怎样的后果?
她很快明白过来先前听见的“咔嗒”声是什么,那是经过改装后小型机/弩,以金针代替弓/箭,设计绝妙,足够致命。
果然,那些江湖人不过是拖延时间和迷惑人的幌子。
有这种机/弩在,窄道很快变成了收割人命的地狱。江凭阑立刻明白了眼下处境的危险,拽起趴倒在地上的人便要杀出去,却不料这一拽拽了个空,皇甫弋南先她一步拎起了吕仲永的衣领朝窄道尽处掠去。
她霍然回首,却被皇甫弋南周身强大的气劲接连逼退三步,而在那一头,一溜前来阻止他们突围的高壮大汉“乒乒乓乓”倒在了地上。
一个熟悉到令人耳朵生茧的声音响起,含着三分惊惧七分喜,那书呆子爆了他人生的第一句粗口:“哇!我他娘的居然飞起来啦!”
江凭阑自然看懂了皇甫弋南此举的意思,却忍不住在原地踌躇了几步。窄道两边都有人,为了避免将后背落给敌人,最好的突围方法就是分头杀出去,再在前面岔路口汇合,然而他们一边面临着机弩的威胁,一边还要保护吕仲永那草包,皇甫弋南主动抢过这个烂摊子,不必说,是为了减轻她的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