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江凭阑最喜欢有挑战的事,毕竟在此之前,您也不曾想过,有一天会被我用刀架着脖子。”她森凉一笑,看向对面,“刀剑无眼,不想他死就退开。”
☆、挟天子
到底是久居上位,神武帝很快定了心神,给江世迁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布置人手,随即偏头看向江凭阑,“孩子,你该晓得,朕已得到宝物。这天下都将是朕的,你又如何逃出朕的手掌心?”
江凭阑“噗嗤”一声,似乎很高兴憋了这么久终于能笑出来,“真是不忍心打击你,夷桑一族的千古传说,惹后世无数人倾家丧命求而不得的宝物,你费尽二十年心力等待的东西,所谓长生不老之药,那是一粒过期了的维他命,所谓毁天灭地之器,那是一颗生锈了的手榴弹。”
老皇帝尚有些懵,对面江世迁眉心一跳,变了脸色。
“不信?”江凭阑笑得唇红齿白,盈盈瞧向对面人,“那就打开看看。”
江世迁得神武帝首肯翻开盒盖,饶是这般不动如山的人也忍不住踉跄后退了一步。
神武帝虽不认得那东西,看见江世迁如此反应却也惊了一惊,“千弑,你给朕一个解释。”
“怕他气急攻心说不出话来,还是我来解释吧。”江凭阑冷笑一声,淡淡道,“维他命嘛,一天一粒,是不错的保健品。不过毕竟过去了几百年,保存得再好也该霉了,陛下不怕一泻千里就可以吃了试试。至于那颗手榴弹,原本倒是可以‘毁天灭地’的,至少炸死十七、八个人不是问题,不过我看它似乎生锈了,好像拉不开了呢。”
她说完,神武帝沉着脸看向江世迁,见他点了一下头。
“荒唐吗?可笑吗?”江凭阑近乎癫狂地笑起来,“江世迁,你后悔吗?在江家苦苦煎熬了这么多年,为了这些破烂毁了我的人生,你后悔吗?”
江世迁从最初的震惊里回过神来,整个人静得好似没有一点生气。
到得此刻他才发现,自己中计了。
她在墓室里就发现了真相,却一直不动神色,甚至借以盒子与他谈条件。而他被甬道里的那些对话惹得心绪波动,鬼使神差地想,神武帝拿到宝物便可称霸天下,要杀江凭阑也不急这一时,今日便暂且放她一马,也算还了这二十年情义。
所以,当神武帝担心寝殿里的机关威胁到自己,迫切想要离开时,江世迁刻意贴在了他身侧。彼时的神武帝正值情绪大起大落,心急之下必然要命他亲自去杀江凭阑,他于是顺理成章错身而过,给了江凭阑下手的机会,也给了自己的“保护不力”一个正当的理由。
却不想,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圈套,都是江凭阑的计谋。她的伤势,她的笑意,她的看似柔弱,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甚至在他取走瓷瓶时她指尖的颤抖,都是攻心的计谋。
两年的艰难求生与斗争,让她几乎成了第二个皇甫弋南,即便内心万千波澜,也能在脸上作出截然相反的戏来。
是他又输给了她一次。
江世迁始终没有作答,似乎打算沉默到底。江凭阑早便料到听不见他的答案,只是一瞬不瞬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我说过的话从来都算数。”她是在暗示江世迁,决裂时的那番话她没忘,也希望他不会忘,从这一刻起,他不需要再容情放过她。
说罢她便不再看向对面,笑盈盈瞧着脸色发青还没从打击中缓过来的神武帝,“陛下,今日我若从这宫门踏出,想必有不少禁卫军在等着我吧?”
他怒哼一声,刚要作答,忽被大力一扯,下一瞬整个人便从宫门到了龙床边。江凭阑停也不停,拖着他直接往石阶下跳。
江世迁霍然抬首,一步追上,却不料甬道的暗门唰一下关了个死。
他抬手一拳猛砸在暗门上,眼底终于起了熊熊怒火,“江凭阑,事不过三。”
江凭阑顺利进了甬道,见江世迁没能追上来,暗暗吁出一口气来,与此同时感觉到后背下了一层淋漓的汗。
她知道江世迁给了她机会挟持神武帝,但他是十分偏执固守原则的人,机会只可能有那么一次。所以她只得故技重施,说出宝物的真相扰乱他的心绪,把握最佳时机将神武帝带到这里,同时甩开他。
即便她挟持了天子,也确实很难活着走出十面埋伏的皇宫,而这个甬道,是她唯一的出路。
甬道的门原本早在一个多时辰前便该关了,但她在墓室里看见了陵墓建造时的场景,掌握了控制机关的方法,出来时趁江世迁不留神卡了个石子在门缝。当她拖着神武帝重新进来便飞速取下了石子,将后来的人通通关出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