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她的鼻梁骨往下,又被雨打得四散开去,她的眼睛很快模糊得无法视物。
“嘭”,“嘭”,“嘭”。夹杂在急雨里的这一下下清脆利落的响动敲打在所有人的心底,每响一声都叫人浑身大颤一下,直跟着揪起心来。
除了何凉沉,没人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没人敢吱声询问。
蜿蜒了一路的鲜血很快被急雨冲刷干净,却又有新血流淌下来继续蜿蜒。一道一道狰狞可怖。
守值人吓得一动不敢动,如“站”针毡似的浑身紧绷在那里,心里一面奇怪,平日一会便止的过云雨也不知中了什么邪,这么久了还不歇。想到这里却又觉得实在无甚可奇怪的,陛下心尖上的人都来跪医署了,难不成还有比这更荒诞的吗?
足足一百零七声过后,何凉沉终于肯从里头走出,立在了医署朱红正门的门槛前。他沉默地看着那女子跪完最后一级天阶,磕完最后一个响头,抬起一张早已血水模糊的脸,向他微微一笑,无声比了一句口型。
她说,请救皇甫弋南。
☆、醒转
刚从鬼门关溜完弯子的摄政王又躺回了她的床榻。
江凭阑睁开眼的时候,看微生玦坐在她塌子边,似乎在瞧什么公文,见她醒了就笑起来,一如往常地问她:“饿不饿?”
她在医署门前晕了过去,这会已是戍时了,先前又因昏睡多日,也没用过什么正经吃食,当然饿了。
她点点头,哑着嗓子道:“你呢,吃过了吗?”
微生玦吩咐宫人去拿饭菜,完了手一拢合上了公文,“凭阑,你这一醒来就关心我吃没吃饱,密殿里躺着的那个要是晓得了,好不容易救回来怕也得再被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