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阁老说,公仪阁老,你我二人此刻握手言和吧。公仪阁老则接,此刻若不言和,岂不叫外人笑话,趁机钻空挑拨了去,自当如此。
卓乙琅扯了下嘴角,便不再看秦祐了,目光掠过公仪歇后转了一圈,换了个人注视:“乙琅听闻,朝中最年轻有为的状元郎也位列席间,可是这一位了?”
顾池生搁下酒盏,抬起头来,气定神闲地答:“下官三年前幸得今上钦点,故有今之作为,卓世子谬赞。”
卓乙琅就等着顾池生中套,没脸没皮说一句“正是下官”,却不想这番说辞不卑不亢,竟是滴水不漏。他看顾池生的眼色深了些,只是不过一眼,便又笑得花枝乱颤起来:“顾郎中好相貌,好口才,我心慕之!”
湛明珩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虽然这姓卓的对他“我心慕之”的时候,他几欲作呕,可他这般转头去慕顾池生了,他又不爽利了。
难不成顾池生与他当真是一个层次的,他家洄洄也时常如此左右摇摆?既是这样,就叫他瞧瞧,他的好臣子预备如何拆招吧。
怕湛明珩此刻自己也未意识到,他能如此不慌不忙,还有闲心思及男女情爱,实则是下意识对顾池生暗含信心之故。
卓乙琅笑完就说到正题了:“乙琅来到中土后,得见不少名家墨宝,闲来无事也画了一幅,想请惊才绝艳的顾郎中替我指点指点。”
说罢一个利落回身,便将手中画卷“唰”一下展开,悬在了殿堂内的画架子上。
画卷一现,众人无声倒吸一口凉气。湛明珩眯起眼来。
那画中是一条龙,金粉浓墨,色彩瑰丽。却是落陷泥潭,浑身浴血,掌牙尽断,一副困顿哀鸣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