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闻霁依言转身。
他这两步跨得大了点,离得太近,转身时衣角都几乎擦着过去。忽略身高差距,像是他把沈闻霁困在了墙角。
这么近地看清对方,岑意怔了一下,瞬时间把那点小小的烦恼抛到了脑后,不由自主地抬手,触碰他失去血色的脸颊。
原本有很多的话想说,可在这时都显得无关紧要。他看着沈闻霁,声音都变小了,很轻地问,“你怎么啦……怎么委屈巴巴的样子。”
他从未在沈闻霁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在现今认识的任何人脸上都没有看到过。非要形容的话,像某部电影里被狠心抛弃又自己找回家的小狗。
岑意不明白,明明他才是不回人消息的那个啊。
但如果是因为自己才让他这么伤心,或者因为任何事情让他这么伤心
都觉得简直罪过。
在来的路上,沈闻霁想象过很多种跟岑意见面时的反应,想到最后觉得都无所谓。
厌恶也好,冷漠也好,或被触怒再生一次气,都没关系。什么样的反应都可以,出门的目的只在于见他一面。只要能见到他就够了。
到后来甚至有种荒唐的恍惚感,好像这辆车载他去见的人是南获。心情就变得很奇怪,甚至把司机叫停在路边好一会儿,又不太愿意那么快见面了。
停留太久,助理小心地问他,要不要回去。
他希望自己能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但思虑越来越混乱,索性放弃理性遵从直觉,继续往前。
只要想见的人能够再次出现在眼前,结果是什么样都可以接受。
只是想再见一面而已。
所幸这次,他见到了。
仿佛溺在那一片浅蓝的湖泊里。沈闻霁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贴过来的手掌温暖又柔软。
岑意皱起眉,双手捧着他的脸颊蹭了蹭,担心地说,“你怎么这么烫……啊。”
烫吗?
好像掌心的温度更暖一点。
沈闻霁低下头,将自己的重量交到他的肩上,发觉他的肩膀在颤抖。
下一刻才意识到,那颤抖其实源于自己。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人都觉得他在自责,或者说觉得他应该感到自责。
他的确在自责。
但他也会觉得委屈。
可如果不是因为你是这么温暖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委屈的。
岑意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安慰他,想揉揉他的后脑勺又担心破坏发型。再一想反正拍完照了大不了待会儿早退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揉揉吧,“好啦,没事的。你是不是被欺负了?”
在别人眼里,强大而冷漠的沈闻霁。
无论在关系多好的朋友面前,都不肯轻易示弱的沈闻霁。
只有在他的怀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声音颤抖得不像样,“……嗯。”
“唉……你早点告诉我就好了。”
岑意心疼地念叨,“还好今天碰巧遇到了。以后不要随便丢手机了,不然难过的时候都没有我陪你。我说怎么发消息你都不回我……明明可以一起过的,多不合算啊。”
哪里有那么多碰巧。
沈闻霁微微直起身,“你在等我回消息?”
在他情绪泛滥到难以抑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