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的旁白声音往往专业又好听,音调沉稳平缓,在安静的晚上如同哄睡的摇篮曲。
岑意习惯性减少用眼时间,闭上眼睛只听旁白,没有看到那些壮阔而美丽的画面,渐渐地也有些走神。
沈闻霁总是会问他想要什么。可以追溯到从基地里认识开始,在他每次舞台表现有进步的时候,都问他想要什么样的奖励。后来他顺利出道,发了新歌,取得了好的成绩,每当有这类机会,也都会问他有什么想要的,像是喜欢一个人时独特的表达方式。
可是沈闻霁从来都没有向他要过什么东西。
他这一年的变化很大,从素人阶段到现在的流量爱豆,成长过程里有清晰的节点。但其实沈闻霁这一年来也表现得很好,重新走入聚光灯下完成三个多月的节目录制,录制了一场精彩的合作舞台,还在主动认真地筹备年末的新专辑。
他也应该收到奖励的。
但现在才想到这有点晚了,岑意觉得再拿那些当由头是不是有点太刻意,绷着脚尖小心地踢了下他的肩膀引起注意,“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啊。”
沈闻霁看这纪录片反倒看出些兴趣来,闻言也没回头,随口说,“我石头里蹦出来的,不用过生日。”
“……”
就不会聊天。
岑意公然念叨他,“不跟我说算了有什么了不起哼我回头偷偷去问燕PD……”
十分坦诚地在口述心理活动。没想到沈闻霁又说,“问燕凡也没用,他不知道。”
“……”
岑意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但再一想,其实也很合理。
他到南获家的时候已经是个半大孩子了。如果他自己不愿意说,就没人会知道,“那你怎么过生日啊?”
“我不过生日。”沈闻霁说。
怎么会有人不过生日啊。
岑意的世界观受到了挑战。
他每年最开心的一天大概就是生日那天,想干嘛干嘛,上房揭瓦都能少挨顿揍,岑教授会对他特别容忍。
如果没有体会过那么特别的一天,太遗憾了。
“不过他们每年都会在把我捡回南获家的那天做一大桌菜,拽着我喝到半夜才罢休。”沈闻霁说,“大概是把那天当成我的生日吧。”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的确如此。
是沈闻霁重生的日子。
只是从南获去世以后,这样的庆祝也断了。沈闻霁每年都会在那天忽然失踪,燕凡和秦骁找不到他人在哪,也只得作罢。
岑意渐渐听到心里不是滋味,默默地起身调了个方向,躺到沈闻霁那头去。
即使不转头,沈闻霁也能察觉到他忽然靠近的气息:“怎么了?”
“想离你近一点。”
他不再说话了。沈闻霁也没问下去,任由时间安静地流淌,等到纪录片播完才又叫了他一声。
身后的气息早就调成舒缓绵长的睡眠模式,没工夫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