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的人最是消沉,连带着身体也遭殃,恰巧陆斯年都不在,省得他还要费心如何面对,干脆就连
家里的下人都给打发了出去。连日的高烧让他整日懒洋洋的没力气,像个幽灵一样在偌大的房间里游
荡,让那些折磨的话语一遍遍地像走马灯一样上演。
陆斯年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死气沉沉的家,窗帘都被合上,安安静静地像是坟地。余小遇端着
一杯水,光着脚,身上穿着宽大的白色睡衣,坐在瓷砖地上发呆。
心里咯噔一声,他走上前,蹲下身,声音很轻很轻:“小遇,你怎么了?”
余小遇缓缓抬头,脸上微微有些发红,一看就是带着病的。陆斯年伸手一摸,果真呢,有些烫。
“你不知道自己在发烧吗?!怎么还坐在地上!”二话不说就把人抱了起来,往房间里走,边走边
问,“下人都去哪里了?”
余小遇说话像小猫一样小:“……我让他们回去了。”
陆斯年皱起眉头:“你是存了心要我担心是不是?”
把人放到床上,大力拉过床单,把人严严实实地罩住,随后拉开柜门,拿出医药箱来,翻出退烧的
冲剂,仔细地看了看说明,就出门去了。
回来的时候,拿着一个水杯,是泡好的药:“喝了它睡一觉。”
“烫。”余小遇摸了一下杯壁。
陆斯年坐在床边,将嘴凑近杯子边轻轻吹气,白色的水汽氤氲开来,顿时就四散,他那样的人做起
这种小事情来,也是细心地令人咋舌。这样来回地吹了几次之后,他再次用手摸了摸杯子壁。随后又将
唇贴到杯口,探出舌头尝了尝,确认了入口的温度,才递给余小遇。
“趁热喝吧。” 他催促道。
余小遇傻傻地喝下那药,心里头其实还是翻天覆地的。如果他是个女人,大概现在会幸福得像要死
掉,这么细心的照顾,这么优秀的男人,大概会是任何人都梦寐以求的伴侣吧。
如果,他不是恶魔的化身的话。
看着余小遇放下杯子,陆斯年才问道:“说吧,出了什么事?”
余小遇懵懵的:“什么?”
“别装傻,”陆斯年板起脸来,“又把自己关在家里,又闷声闷气的,还弄得一身病,没出什么事
才有鬼。”
是的,余小遇就是这么蠢,什么事都隐忍不得。实在没法了,他只得说:“我想我妈了……”
这话一出,陆斯年的呼吸顿时停了一下,整个人也有些僵硬,长长吐了一气,才压着声音问道:
“你最近,是听到什么话了吗?”
“没有…我,我妈是和我同一天生日的,所以你给我过生日,我就想她了。你知道的,家里出事以
后,她就不见了……”余小遇斟酌着自己的口气慢慢解释,然后伸手勾了勾陆斯年的衣领,“陆斯年,
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