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溪“唰地”收回手,心里清楚,这应该是房事不当引起的感染,男孩儿太小,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前世……

她晃了晃脑袋,发觉自己竟然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也是,时间隔了那么久,许多事记忆犹新,许多事却早成了丢在脑后无足轻重的垃圾。

“他发烧了?”

女大学生凑了过来,馊味和着多日没洗头的油腻气扑鼻而来。孙婷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却发觉江溪就跟没闻见似的,人直挺挺地坐着,面上现出少见的迷惘。

小男孩儿被拨成了四脚朝天的躺姿,一张精致的小脸烧得通红,尖尖的下巴可怜兮兮地抵着衣领,江溪注意到,纵然一身衣服料子被摸爬滚打撕扯出了毛边,依然能看出曾经的昂贵,显然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孩子。

男孩儿身下的稻草褥子映出沉沉的一个影子,汗水渗了进去。

“烧昏头了。”

女大学生探手摸了摸,半天没给反应。

江溪沉着一双眼,起身从南边靠墙的水缸里勺了一壶清水出来,毛巾自然是没有的,夏衫轻薄,她硬是扯着一口钢牙将自己七分的袖子扯成了不伦不类的五分。棉布浸了水,江溪抬手就递给了孙婷。

“我?”孙婷指了指自己。

江溪点了点头。

她在桑家荡曾经养过一只兔子。日子过得难捱,只能与兔子聊上几句心事,为着这一点她对兔子照顾得极其精细,割草清笼,无一处不妥帖,简直是当自家孩儿来养了。可最后那只兔子还是被那群蛮人炖着吃了。桑家荡的女人,是不能上桌的,等她看到时,只剩了一堆啃得一干二净的骨头。

伤心,可这伤心还带着点自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