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大漠附近的早春天气同长宁相差甚远,不过,约莫是倒春寒的缘故,到了夜里,都是一个“冷”字。自君初瑶伤好后,容烨便另搭了一个帐子,也避免军中人私底下传些什么不好听的话。可自从容烨“搬走”后,她夜里总睡不踏实,一来是因为天冷,二来,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睡不着,便只好习起幻术来。说来也奇怪,她所练之幻术早在两年前便到了瓶颈期,一直卡在第七式,而自上次与蝎女一战后,竟忽然参透了第八式。她隐约觉得,师父提议让她来出征,大概也是这个意思吧。她现在迫切地想要回到长宁,让师父看看这第八式,还有……问一问容烨的事。
容烨也同她一样修习过幻术无疑,但她先前曾有所试探,发现他并不愿意提及此事,且相对地,他也未对逆沙行之事过问半分。这大约是久居上位者的脾性?又或者……他觉得堂堂一世子弄这阴阳怪气的玩意怪不光彩的?
还有一事也是她一直疑惑的。矞洲大陆虽盛传神鬼之说,也不乏一些巫蛊之术,但习得幻术之人却是少之又少。那日她拿出七式逆沙行,照理说应在军中引起轰动,可恰恰相反,一丝丝风声也没有。她曾因好奇试探过那日在场的一个士兵,可依那人所言,那日根本没出现什么蝎女,而她只是在风沙中不慎从马上摔落才受的伤。她因此猜测,是容烨从中动了手脚。
她轻叹一声,怎么也想不透其中奥秘。
这一声叹过后,忽听一阵风声,外帐帘子似是被吹起,她一惊之下翻身下床,警觉地将手伸向桌案上的剑,却蓦然感到后颈一凉。她第一反应竟是,这未免也太多灾多难了吧?
“谁?”
“我放开你,你保证不喊人,也不乱动。”
这话乍听之下有点像业余劫匪所言,通常接下来的剧情是,主人公点点头,然后获得了自由,然后立马横刀反制劫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君初瑶所想自然也是如此,可她却在拔刀的瞬间停住了动作。刚才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听过。略有些粗犷,低暗沙哑,不像是年轻男子……拓跋思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