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后神色有些呆滞,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她这番辩解,也未看她一眼,半晌后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扶着额闭上了眼。
容烨啊容烨,你当真……要将母后逼上绝路?
“母后,儿臣也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一直事不关己闲闲品茶的容炀忽然走上前来,躬身如是道。
梁王后惊了惊,睁开眼看着底下的人,“何事?”
他微微低了低眼,“事关重大,还望母后能命人对君二小姐再度验贞,那之后,儿臣自会有所交代。”
事已至此,众人皆觉得没有必要再度验贞,否则便太委屈了君家二小姐,可容炀执意如此,也只好照办。
而验贞的结果确实不出众人所料,与第一次恰恰相反,所示为贞洁之身。
“这贞也验了,炀儿,你方才要说的究竟是何事?”
“事发当日,其实,儿臣同君二小姐……是被人下了药。”众人听闻此言皆是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当真令人始料未及,不想,看似简单的一桩事,竟丝毫不比后宫中那些尔虞我诈明争暗斗逊色。
梁王后也是一惊,“竟还有此事?”
“千真万确,当日处理完大婚事宜后,儿臣与君家两位小姐在殿中品茶,品的虽是茶,儿臣却似不胜酒力般晕了过去,醒来后便发现了……琳琅表妹与泠妹妹看到的那副情状。儿臣同君二小姐皆不记得晕去后发生的事,可单看那情状,就连我们自己都以为是……”他顿了顿,继续道,“虽是遭人陷害,可儿臣想,若自己当真与君二小姐有了夫妻之实,那么儿臣也难辞其咎,况且儿臣手中并无证据,只好一人揽下全责,同母后承认了此事,也便有了君二小姐今日的冤屈受辱。直到方才其清白之身得到证明,儿臣才敢将此事说出,愿为其讨个公道。”
他言之凿凿,字字句句听来合乎情理。女眷们也有些惊讶,这素来风流成性的人,竟还有如此细心而隐忍的一面。
“这么说来……你已知下药之人是谁?”
琳琅听到这里,忽然像是来了希望,“炀哥哥,你知道真凶是谁?既然你说是与君家两位小姐品茶后出了事,那么……那么会不会是君家大小姐?”
容炀摇摇头,“当日琳琅表妹与泠妹妹离开后,儿臣发现君家大小姐也被人下了药,迷昏在内殿屏风后。儿臣与君二小姐乃习武之人,药力退得自然要快些,而君大小姐身子骨弱,许久后方才醒来,还因此病了几日。君大小姐与儿臣早有婚约,与君二小姐也是姐妹情深,岂会下此毒手?”他抬眼看一眼瘫倒在地的琳琅,“儿臣并无证据,但依今日验贞的嬷嬷所言,斗胆生出猜想,下药之人与在守宫砂上动手脚的,应为同一人。她先摆出假象迷惑众人,又怕验贞后假象被揭穿,于是铤而走险,有了今日的举动。”
琳琅脸上的表情接二连三地变换,听到此时已是连泪都流不出来,失了魂似的站起来,踉跄着走到容炀面前,“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当日分明是炀哥哥你喊我去殿中,我才会见着那一幕……”
容炀笑一笑,“琅琅,我并未说是你,为何急着承认?”
她脸上的妆容被泪水晕开,本就已狼狈不堪,听见这一句,当真如疯了一般拼命扯着他的衣袖,“炀哥哥又为何要捉弄我?我是你表妹……我是你表妹啊!”
容泠一直坐在席上静静看着今日这乱局,到得此时终于按捺不住,上前来,“初瑶姐姐是受了冤屈,可炀哥哥,那日也的确是你喊了我与琳琅到殿中去,这又当如何解释?”
他挑了挑眉,面上拂过一丝失望之意,“泠儿,你在怀疑哥哥?”
“泠儿只是实话实说。”
“那哥哥便也实话同你讲,我之所以找你和琅琅来,正是为了试探她。”
“试探?”
“我故意让她见着那一幕,便是为了看她的反应。她当即跑出去同母后告状,之后又一直闹着要母后严惩初瑶,恰好证明了我的猜想。”
“可炀哥哥怎会无缘无故生出这样的猜想?”
似是被问到了关键之处,容炀一笑,“那日我问君二小姐可与宫中之人有什么过节,她起先不愿讲,在我再三追问下道出了琅琅。琅琅素来不喜欢她,并且当日也曾与她在宫中花园起过冲突,你也在场,可是?”
“确实,可炀哥哥与初瑶姐姐也不过几面之缘,她又怎会推心置腹地同你说这些?”
“不信?不信,便问她。”他手一扬,众人这才注意到君初瑶不知何时已从里间出来,面上倦意深深,看起来疲惫不堪。
“初瑶姐姐,炀哥哥所说可都属实?你也觉得,陷害你的人是琳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