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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他七年,他于她,从来都是咫尺天涯的人,而这一次,他似乎离得更远了。她忽然想起半年多前,他第一次主动相邀,是为了让她去军营里救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口中的“她”吗?那位传说中的梁国世子妃,将军府的二小姐,竟不是他夺取军权的靶子,也不是他猎得天下的棋子?

这一怔之下,忽然感觉手臂上涌来一股大力,她被容烨拉了起来,不明所以地问:“发生了什么?”

“封印破了,走。”他带着她一个纵身跃起,一步穿过十丈高的谷壁。

另一边,西昭南面山口处。

一身黑衣劲装短打的女子不可思议地抬起自己雪白的手掌翻来翻去看了看,喃喃道:“不是吧?”

身旁同样着一身黑的男子皱了皱眉,脸上也掠过一丝讶异的神情。随即两人身后另一名个子小些的少年干咽下一口口水,出神道:“传说中的遗世之国西昭,千百年来无人能闯,山口处封印的神力乃天之所赐,寻常人等不可近其一丈之内,是可望而不可即的虚幻之门……”他说到此处抹了一把冷汗,“如今……竟被……被咱们的世子妃,一掌劈开了?”

君初瑶犹自觉得不思议,却听见远远传来一阵喧嚣,像是前头出了什么乱子。

当然是出了大乱子,她不知道的是,方才自己无心所出的那一掌,生生劈开了山口处的封印不说,还将整个西昭自南向北所有的封印都给破开了,如今的西昭已成了一口冒油的锅,里头的人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回头看一眼,“寅七,你带人守在这里,随时准备接应,我和哥哥进去找人。”

少年接收到重大的使命,不再嬉笑,异常坚定地点了点头,随即朝后打出了一个“化整为零”的手势。

兄妹两人对视一眼,踏进了山口。在他们身后,一只雪色鹞子慢腾腾地飞着,赫然是许久未显神威的“肥猫”。

如传闻中所说一致,西昭是高原地带,入秋比外边更早,此时已有浓郁的秋意。大片的草地已不是碧绿色泽,而微微发黄,但那黄又不是枯黄,反倒像金秋九月正待收割的麦田,带些金灿灿的味道。

远处连绵的山脉遥遥望不见尽头,只隐约瞧着,最北处雪色一片,干净而纯粹。天是苍蓝色的,近处浮着些云朵,仿佛一伸手便可采撷。

此景不知缘何令人觉得舒畅无比,天与地忽然变得宽广,心间似开出一朵花来,险些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然而下一瞬,君初瑶的脚步蓦地顿了顿,身子一歪,堪堪稳住。她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向身旁的君项寒,发现他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是高原的关系,初涉者必然会有不适,你扶着些我。”

君初瑶甩了甩有些发晕的脑袋,用力地吸一口气,搭上了君项寒的手臂。

半个月以来,他们一直马不停蹄地赶路,在梁国境内时多是穿城而过,因两人身份特殊,稍一出示信物,即便是夜半,城关处也会放行,所以一切还算顺利。但入了祁国后,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须得隐藏身份,又为省时,走的多是山间野路,虽未遇上什么大事,但也很有些艰辛。

两人因此一路相互扶持,更何况还有兄妹这一层关系在,早已没了什么男女之防。君初瑶起初还有意同君项寒保持些距离,但时间久了,反倒觉得是自己过于扭捏了,便也放下了从前的心结,与他形同一对真正的兄妹。

正如此刻。若换作以前,她身子再有不适也会摇摇头强硬地说“没事”,眼下却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他的关心。

君项寒看了看搭在自己臂弯的手,眼底掠过的不知是失落还是欣喜,随即又抬头看一眼前方连绵的远山。

终于还是走到了尽头。

两人很快便没了这些杂念小心思,因一群西昭人赶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来的是几位少年少女,衣着相当朴素,但朴素之中又透着些古怪。他们的衣物不蔽全身,少年们坦胸,少女们露踝,似不受礼教束缚,穿得恣意而随性,这与外边三国是大不相同的。

一行人见着两人,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将他们从左至右,从上至下用力地打量了一番,然后有人窃窃道:“这是怎么了……一月多前刚来了一双男女,怎么今日又来一双?”

还有人跟上道:“且这两双人都长得好生俊俏,外边的人都这样好看吗?”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子……”

“要我说,上回来的那男子更好看,只是面色憔悴,形容枯槁,因而失色些罢了。”

“这女子也长得好,瞧她那双眼睛!原以为上回那扛着男人乱闯一气的女子已是人间绝色,不想这一位更是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