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溢出苍白紧抿的唇角,那张俊美尊贵的脸眉目却仍旧沉静从容,像沉于井中万年的墨色古玉,寡欲淡漠,好像世间没有任何事值得他动容。

就像那些在他手中明灭的众生的生死,乃至他自己的生死,于他眼里,并没有任何不同。

谁杀了他?谁能杀他?

冶昙的目光轻轻从对方英挺的鼻梁往下扫,到苍白流血的唇角,到禁欲的喉结。

修真界的修士人均喜好白衣,翩然若仙,这个人却一身墨色玄衣。

这玄衣穿在他身上,纵使风雪之中也纹丝不乱,犹如帝王的衮服端严尊贵。

然而,却见……利刃穿心,鲜血沿着濡湿的刀柄蜿蜒,浸向执着刀柄的——冶昙自己的手指。

——是,我在杀他!?

冶昙怔然,望向对方的眼眸,缓缓蹙眉:只是被化形而已,不至于此。

第2章 天命之书 天道新的传人

冶昙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

祂在对方濒死溃散的紫府识海之中,方才曾心念一动,想到这个人会死。

因为被对方的心头血污染了,识海毫不排斥祂,顺应祂的心念,立刻回溯重现了这个人被一刀捅穿心脏的记忆。

但,为什么是凶手的视角?

“子桑君晏,你不是真玉王朝最尊贵的太子吗?不是天道传人,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能的飞升者吗?你怎么没飞升当成神仙?现在,全天下的人都讨厌你,都恨你,都巴不得你死。你没想到吧,连我都讨厌你!”

凶手的声音透着天真可笑的得意,比起小人得志,更像是一个幼稚的小孩子以为在地上打滚就是报复了大人一般,愚笨的可怜,因此并没有感到有什么杀伤力,叫人比起厌恶,反倒先心生几分怜悯。

植物是不需要移动的,冶昙随遇而安,以凶手的身份看着面前这个叫子桑君晏的人。

——天道挑选的传人,天道又抛弃了,一万年后的天道也一如既往的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