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被满荒原的鬼神判定了死期的郁陶,眉间神色却淡然从容,一抹似有若无的坚定和温柔,微笑着说:“不。你们都错了。他当然有心,那颗心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一颗心了。他绝不是一把刀,更不是谁的工具和傀儡。他绝不会因为一本书上的名字就认为谁当死,谁不当死。你们所能看见的,我都已经看见。你们未曾看见的,我也已经看见。因此,我知道。”
鬼物阴阴惨惨地说:“郁陶,你会为自己的轻信付出代价。”
“你会死后无存,什么都留不下。”
“你想诅咒他,都留不下一个字。”
郁陶神情不变,只是摸了摸那颗婴童花的头,对子桑君晏说:“请。”
“郁陶郁陶,你躲在十方殿主的结界之内,他或许一时还找不到你。”
“你亲自把他请进去,你死定了!”
“死定了!”
那声虚渺的鬼声,像是叹息,像是恶毒的诅咒,像是嘲笑,像是怨恨,像是凄惶,像是不舍。
但在前方带路的郁陶步履从容,不慌不忙,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无知无觉引着死神走向她的家。
黄沙荒原之中,一片绿洲。
清澈的泉水,嫩绿的草地,鲜花遍开,微风柔和。
紫藤萝缠在树上。
一座木屋,一个葡萄架庭,一座木桌,几把树椅。
像是忽然来到了凡间一座山间小院。
院中的柴火在熬药。
匆忙离去的女主人引客人入座,粗陶瓷杯盏倒一碗流经竹筒的清泉。
“这里向来没有什么客人来,唯有一盏清水待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