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漫山的修士还在辛辛苦苦地为擎物阁劳作。

灰色的身影,黑色的颈圈,看不清他们脸。

冶昙很轻地叹了一声,放空的面容神情低靡温柔:“你是不是很害怕?”

身旁空气里的风似有若无描摹成人形,这个人抓着冶昙的手。

也是这个人,方才将时间倒流,将冶昙从子桑君晏面前拉回这里。

“我害怕什么?”那个人散漫平静地说。

冶昙轻声说:“怕一千年前,你被擎物阁锁在这里漫无天日的过去。那些人都是你,一千个人便是一千年。”

漫山晦暗的空气,在祂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像是拂去了蒙着真相的阴翳。

那些瘦骨嶙峋,空荡荡的囚衣下形销骨立的囚犯,每一个都长着一张相同的脸。

少年的、青年的、中年的、老年的,全都长着一张熟悉的脸。

和冶昙身边风中若隐若现的人,一模一样的脸。

冶昙望着他们,没有一丝意外:“你怕子桑君晏,怕他会杀你。”

楼下的广场上,风像一面镜子回溯了方才那一幕——

子桑君晏抬起手,手中灵力凝聚出一柄乌黑纤细的短刀,像是一柄瘦长无光的碑令。

他的神情和手很稳,没有犹豫,也没有凝滞,划过擎物阁老祖的脖子。

浮生急切地喊着,慌忙制止:“别杀他!他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