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阎卫能活,全凭婶子,那年头,饿死了一茬孩子,从57到59,咱们村就活了他一个。”阎斌也说。

满院子的人都在感慨,叹气,主要是感叹曾经走过的,那个年代的艰苦和不易,说阎卫那么忙,能在生辰的时候回来给娘上柱香,是大孝子。

可阎卫站在原地,却如五雷轰顶。

昨天阎肇就说过,阎卫忘了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了。

阎卫没把这当句话,他以为自己是吃草根树叶活下来的。

阎勇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此刻院子里所有人的叹息声就仿如刀一般,凌迟在他心上。

他生于57年,生下来就面临着三年大饥饿,那个年代孩子的存活率极低,他一直以来确实不知道在存活率那么低的年代,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跟阎肇之间的隔阂也特别深,阎肇似乎一直在责怨,怪怨他,可他不知道那是为什么,他极力想跟弟弟和解,但弟弟从来不屑一顾。

他以为弟弟就像首都那些人说的脾气坏,以为他不合群,以为是弟弟的错。

可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大饥饿的年月,他一直在吃他娘身上的血和肉。

怪不得阎肇一直对他不冷不热,怪不得他连一句话都懒得跟他说。

当他责怪娘把他小小年纪送到首都的时候,当他在首都至少有细米白面吃的时候,他从来没想过娘哺血养大他,还把他送到了不饿肚子的首都,自己却要在老家要带着俩小的凭工分赚钱吃饭。

可他在生了儿子之后,几乎没回过家不说,母亲的葬礼都不曾参加,自己的儿子都没带来给母亲看过一眼。

米兰口口声声骂的,不知恩的白眼狼是谁,不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