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下车。”陈美兰说。
阎肇和胡小华都下车了,唯独阎军,依旧定定坐着,一言不发。
大热天的,车一停,车里的风没了,闷热,阎军额头上,鬓角,汗从眉心迅速聚拢,又从两只眼窝出迅速往下流着,像溪流一样。
也大概还有他的眼泪,四十多岁的人了,头发都是花白的,油塌塌顶在头上,他整个人,像是马上要融化的蜡像似的。
阎肇当然不理他,陈美兰毕竟是女人,心软一点,怕阎军再不下车,要活活闷死在车上,于是打开车门,又给阎佩衡办公室挂了个电话。
正好这时从楼道里窜出个人,笑了一脸皱纹,居然是刘秀英。
手拿一瓶健力宝,打开拉环,她还细心的放了个吸管才递给陈美兰:“我就说嘛,都是一家人,能有啥大事,美兰,这么热的天,辛苦你去趟机场。”
陈美兰正渴着呢,接过健力宝吸了一气,问:“大嫂既然来了,怎么不上楼呆着?”
半年时间,刘秀英瘦了不少,但并不憔悴,反而,肤色健康了不少。
她到华国已经有半年了,一直在娘家呆着。她有俩兄弟,人就在首都,混得不算好,不过也是温饱之家,对她这个大姐也很好,整天变着法子给她做好吃的,因为这半年没工作,经常各公园里走一走,锻炼一下身体,饮食又比较健康,她瘦了很多。
之所以一直没来看过ji,不是她不想,而是阎佩衡不让。
即使ji到了首都,一级家属院门口的保安受过阎佩衡的命令,不准她进,所以她再着急,想儿子,她也进不来,这才是她这半年没见儿子的原因。
当然,原来她特别恨,特别生气,天天在娘家兄弟面前哭诉,说阎佩衡心思恶毒,想养废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