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眼,徐徐吐了口气。
饶是有棋盘,有酒菜,这一夜,也太长了。
夜色没有褪尽,霍家各处的灯笼先后亮了起来。
今儿是个大日子,断不能耽搁了吉时。
霍以暄从隔壁书房出来,看了眼霍以骁屋子里的灯,敲了敲窗棂。
隔着窗,他道:“我就知道你睡不着。”
霍以骁推开窗户。
“也没时间给你睡了,”霍以暄活动了两下筋骨,“梳洗换衣,一会儿得去祠堂了。”
霍以骁应了一声。
隐雷打了井水。
冬暖夏凉,霍以骁擦了把脸,一夜未眠的那点儿乏就散了。
他很习惯这井水的温度,挍帕子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涌了上来:就温宴那怕冷的架势,肯定吃不消这井水,漱口净面,全要用热的。
整理之后,霍以骁与兄弟几个一块,去了霍家的祠堂。
霍怀定等长辈先后到了。
霍以骁名义上的霍家子孙,实则没有一滴霍家的血。
娶亲拜霍家祠堂,这搁在半年前,说出来,霍家上下,没有一个人信。
哪怕霍以骁愿意,皇上那儿肯定也不答应的。
只是没想到,最后还真就如此了。
霍以骁,成了“以”字辈的男儿里,头一个成亲的。
霍怀定前阵子就和府里其他人平辈、长辈都商量过了,霍家子弟怎么拜祠堂,霍以骁就会怎么拜,依着规矩来。
能不说的废话不要说,也不要区别对待,怎么做叔伯祖爷爷的,就怎么做。
事情都交代过了,这会儿面上当然也都端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