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桓听懂唐昭仪没有说出口的话。
他一个皇子,不缺银子,不缺人伺候,别说是跛脚了,就算是断一条腿都不用担心以后生活。
更何况,他只是走路不平稳,根本不影响日常起居。
会影响到的以后,只有那把椅子了。
父皇有其他儿子,朝臣自不会选择一位身有残缺的皇子为继承人。
他与龙椅无缘了。
朱桓叹了一声,取了帕子替唐昭仪擦眼泪:“不瞒母妃说,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这事。”
唐昭仪看着儿子。
“您上回说,您不知道推着我走到底对不对,我也一直在想,我是不是真的想要去承担,又能不能担得起,我没有答案,”朱桓苦笑,“我很矛盾,也很犹豫,心里像是压着块石头,让我喘不过气来。
直到刚才,太医说我以后会跛脚时,我突然有了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也让我意识到,这就是我的答案。”
唐昭仪嗫嗫着:“桓儿……”
朱桓又努力弯了弯唇,试着让自己笑得真挚一些:“我现在这个样子,去找皇叔评点书画,应是无妨了。”
唐昭仪心痛万分。
像是有一双大手,狠狠抓了一把。
自从朱晟出事,那齐美人胡乱攀咬诚王之后,朱桓就再没有去过诚王府了。
即便是永寿长公主赴死前,认下了她指使齐美人下毒,朱桓也没有再去。
他在避嫌,对他自己,对诚王,都好。
醉心丹青书法并不容易,朱桓一个还身处暗涌中的皇子,不想给诚王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