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最后终是注定了寿数,她也不用草席一张,在供桌下藏三天三夜。
盆里的灰慢慢失去了温度,凉了下来。
霍以骁起身,伸手把温宴也拉起来。
周柏引着他们去周边的几个村子看看。
乡间小路,马车还不及驴车好走。
其他人脚劲都好,只周柏年纪大了,给他备了辆车。
孔大儒当时讨奶,谁家正好奶孩子,他问哪家讨。
对方具体名姓,孔大儒没有打听,只晓得这家门口有一棵枣树,那家后院挖了个小塘。
去岁皇上昭告天下、殿下确定要南下迎灵之时,梁珖就带着手下人,比照着孔大儒提供的讯息,一家家找。
“第一家姓田,当时正奶着次子,十三年前搬走了,男人在外头赚到了银钱,把妻儿都接过去了,使人去当地打听了,一家人现在生活很好,家中长子得了长孙,日子很红火,”周柏一面说,一面指着远山下一户农家,道,“那里原就是田家,他们搬离后,这块地卖给了同村的。”
第二家所在的村子,当时没有奶孩子的妇人。
“孔大儒来不及赶到其他村子,殿下又不能饿着,幸好有一家母羊有奶,”周柏说着,指了指那家院子,“这家过去几年日子难,孤儿寡母,上头一个眼睛看不清的老太太,前年,寡妇招了个猎户入赘,家里有人能干活了,好多了。殿下放心,衙门里和村长心里都有数,平日会照顾着些,不让他家吃亏。”
走到最后一村子的村口时,已是晚霞漫天、炊烟袅袅之时。
周柏指着其中一炊烟,道:“那家姓辛,见孔大儒抱着刚出生的殿下,主动问要不要奶,给存在了水囊里……”
正说话间,一年轻人从后头走过来。
“各位安好,”那年轻人道,“这位老大人指的方向是学生家中,是有什么事吗?”
温宴转头看着他。
年轻人背着个竹架,里头装着书和文房,是个读书人。
霍以骁亦看向他,问道:“你可是姓辛?”
年轻人颔首:“学生辛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