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之后,静养数月,除了安抚母妃,朱桓自己亦想了很多。
一开始,他想的是“命数做出了选择”,都是天意,在他最彷徨、最迷茫的时候,天命替他做出了选择,这没有什么不好的。
而后,他回首前几年的大小事情,渐渐察觉到,当时的自己,心境其实偏了。
敏感、小气,对一些状况耿耿于怀。
虽说各人有各人的脾气,但朱桓想,他不喜欢那样的自己。
那与他追求的东西,反了。
从古至今,书法家很多,无论是什么流派,字体上差异多大,但是,根是一样的。
刻苦、心静。
书道从没有一蹴而就,只有练与学,长年累月。
能坚持下来,就需得心静,能平和地写一整天、想一整夜。
先前的他,心静这一条,首先就丢了。
意识到了之后,眼前那层雾蒙蒙就散了,心境开阔了许多,也踏实了很多。
这种踏实,能让他坦然接受脚伤得不利索,能与母妃说更多他真心想说的话,甚至,父皇处置朱茂之后,朱桓也在御前陪了几天,他在面对父皇时,不会那么谨小慎微、患得患失。
而上早朝,该来还是得来。
父皇立太子,又不是让他们其他儿子都去当纨绔,份内之事还是得做。
吴公公念完,退到一旁。
皇上道:“朕登基十余年,不敢论功,但自认,起码做到了勤政。
只是养儿子,朕养得不好。
长子阴毒,谋害兄弟,意图弑父;次子遭人毒害,瘫倒在床,口不能言;三子险些坠马,仅仅只伤了腿,朕庆幸又后怕;五子遭人刺杀,伤重不治。
而朕的嫡长子,在娘胎里就受颠沛流离之苦,这些年靠养在霍家,才能长大成人。
朕立太子,亦是想能绝了此种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