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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阳越想越恐惧,即便是在全国人民面前丢尽了脸面,她也没有产生这样的恐惧。

她忽然不敢正视自己了。回顾过去她才发现,曾经的自己竟然像是笼罩在一团漆黑的浓雾里,只看得见周身的寸许之地,却从来看不见别人。

她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女儿过得好不好早就被她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怎么可以这样?像得了失心疯一般!这哪里是母亲啊!

钟阳抱紧自己,因难以想象的愧疚和悔恨而瑟瑟发抖。

乌芽芽同时也在逼问:“如果我不提,你为什么想不到?身为一个母亲,女儿这么基本的需求,你为什么看不见也想不到?钟阳,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的心里除了自己,还装得下别人吗?女儿对你来说是什么?是你逆转人生的寄托?是你养老的工具?”

乌芽芽忽然站起来,双手撑着钟阳身体两侧的椅子扶手,冷酷地逼问:“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是你的骨血,她是你的至亲,她是你生命的延续,但同时她又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把她当成什么了?奴隶吗?所以她只配穿着一条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脏裤子去上学?她考第一名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给你争口气?她有了好前程也不是为了自己的幸福,而是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你生她下来,就是给你压榨的吗?”

乌芽芽咬牙切齿地说道:“把女儿视作奴隶和工具的烂人,配得上‘母亲’这个伟大的称谓吗?钟阳,你配吗!等你女儿从那里跳下来,你就知道后悔了。”

乌芽芽松开椅子扶手,指向不远处的高楼。

“不,不会的!我女儿不会自杀的!你别咒她!你再说一句我就跟你拼了!”钟阳猛然站起来,愤怒地嘶吼。

她害怕了!

她简直怕到了极点!她担心乌芽芽的话会变成真的,所以竭力否认。

可她同时又隐隐知道,女儿真的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