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瑜吃惊地看着顾清晗撕光了上身的衣裳,她老脸一红,本想质问他为什么脱衣服,但是顾清晗这番话却让她一头雾水:“我闹?我闹什么?”
两人距离很近,天瑜的目光无可避免地落在顾清晗结实的胸肌上,发现上面隐约有一些暗红色的印子,有新有旧,甚至有些刚刚掉痂。
天瑜睁大了眼睛看这些伤痕,用手指点了点:“你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顾清晗没有说话,只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丝讥讽的气音。
天瑜刚想再说些什么,额头突然抽痛了一下,心跳也好似停了一拍,一瞬间许多记忆涌出来,她脑中闪过无数的图像和声音,从大婚那日起到现在的分分秒秒,她全都想起来了。
说“想”起来可能并不合适,因为人在想起某些事物的时候,大多数都是从某些记忆深刻的点开始的,然后慢慢记起事件的全貌。
但是现在,天瑜感觉自己的大脑更像是在解压文件,所有细枝末节的事情,都从记忆的闸门里奔涌而出,在极短的时间里向她展示了一遍。
这信息量太大,而且没给她任何消化的缓冲时间,就好像有种什么超自然的力量直接掰开她的天灵盖,然后一股脑儿把这些场景粗暴地揉成团怼了进来。
她看见顾清晗带着漠然的神情将手中的合欢酒一饮而尽。
她看见自己红着眼睛跪坐在顾清晗身上,身体疯狂地跃动着,脸上却涕泪横流,凄厉地嚎哭。
她看见自己掐着顾清晗的脖子,声嘶力竭地叫喊: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她到底哪里比我好?你对不起我,都是你对不起我!
她看见自己长长的指甲划在顾清晗光滑的胸肌和后背,恨不得把指甲嵌进他的血肉里,刮出一道又一道带血的伤痕,脸上挂着似哭似笑的诡异神情,一遍一遍在他耳边重复着:我是君,你是臣,现在你是我的,你们全家都得听我的,你娘也得听我的,谁也不能再欺负我了。
她看见顾清晗额头沁出的冷汗,看见他苍白的脸色,看见他抿着嘴唇,墨黑的瞳仁看着虚空,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她看见过去的自己,在一个又一个夜晚,重复着这些疯狂的事。
天啊……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天瑜觉得眼前一黑,头晕目眩失去了平衡,她僵硬地摔在了床上。
顾清晗厌恶地避开了天瑜倒向自己的身体。
天瑜在床沿上磕痛了额角,她茫然失措地抬起头,正对上顾清晗冷然的双眼。
没错,这厌恶的目光,冷冷地神情,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天瑜痛得扯着嘴角,艰难地挣扎着起身,顾清晗将身体向旁边又挪了挪,似乎她是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令他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