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顷竹自然是不想离的。
这是他的爱人,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想放他走。
但现在洛之闻生着病,发起脾气,只能顺着。
于是封顷竹咬牙道:“好,等你病好了,我们回去签协议。”
嗓子沙哑得像含了块烧焦的炭火。
谁料,洛之闻更气了。
他又想扔自己枕着的那个枕头,被封顷竹眼疾手快按住了胳膊,就拿湿润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过来——屋内没开灯,就门外一点光,也能把他的眼睛映出星辉。
封顷竹一下子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
要不是气氛不对,他该吻一吻阿闻。
可这机会折在他自己的手里,也只能自己受着。
离也不行,不离也不行。
封顷竹终于有点明白洛之闻的心思了。
他的阿闻舍不得离,又被他折腾得心灰意冷,不得不离。
封顷竹蹲在床边,把洛之闻的枕头摆正。
他低着头瞧,等封顷竹放好了,又躺下了。
封顷竹忍不住一声笑。
刚刚发生的争吵仿佛一出闹剧,过去就过去了。
但其实并没有过去。
洛之闻捏着被角,后背热烘烘的,全是气出的汗。
他就是想不明白,三年的不管不顾,睡一觉就变成了“情深意切”,骗鬼呢!
洛之闻越想越气,越气越睡不着,又腾地起身,瞪站在床边的封顷竹。
“阿闻……”
“我不是阿文!”洛之闻猛地一拍被子,剩下的话还未说出来,先被灰呛得直咳。
“嗯,你不是。”封顷竹替他拍背,敛下眼底的情绪。
淌过忘川水,过了奈何桥,他的阿文就是个全新的人。
但只要灵魂不灭,再多的轮回,也带不走他的爱人。
他接受阿文的改变,也爱他的每一次改变。
洛之闻愣了愣,从封顷竹的语气里听出了寂寞的滋味。
他忍不住问:“你说的阿文是谁?”
封顷竹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洛之闻觉得没意思,缩进被子,翻了个身。
他想,自己为什么还要问呢?
去自取其辱吗?
已经自取其辱三年了,还要继续下去吗?
“阿文是我……对不起的人。”
安静的卧室里忽然传来封顷竹低沉的嗓音。
洛之闻一惊,不知为何,紧张得连脚趾都蜷缩起来了。
“他脾气很好,不爱胡闹,笑起来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