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割在谁身上谁知道疼,这话一点都不错。

金陵高门们满以为迎了燕王入城之后马照跑、舞照跳,却没想到燕王竟将刀子割到了自家身上,还有些高门子弟以为所谓的金陵卫军只是个花架子,照旧出去欺男霸女,迎头就被赵宝澜抓了典型,推到菜市口去砍了脑袋。

金陵高门且悔且怨,有的人看清形势,决定忍气吞声保全家平安,还有的咽不下这口气,非要来一场强力对对碰。

赵德言入城之后不曾设宴款待群臣,也有筛选敌友的思忖在。

大殷这个烂摊子实在是烂的太久了,就像是一个陈旧的陶罐一样,简单刷洗几下并不足以叫它重展光彩,非得将它砸碎了重新铸造一遍才行。

他是领兵入城的,带着的是枪杆子,并非只是口齿,武力将作乱之人处死之后,金陵风气为之一肃,再无人敢有所异议,叽叽歪歪。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燕王统治区内吏治为之一清,赵德苻挥军西进,开始清缴西边蠢蠢欲动的几个军阀势力。

赵德苻忙活着的时候,赵宝澜也没闲着,同嫂嫂一起整顿金陵防卫之余,也盯着北边四州的垦荒情况,毕竟是自己打下来的地方,感情肯定最为深厚啊。

就这么着忙活了几个月,天下大势初步稳定下来,云南王仍旧在南边苟着,燕侯稳打稳扎,占据北方,昌武侯则逐渐统筹南方诸郡,俨然是金陵之外的又一个小朝廷。

赵宝澜跟嵇朗的通信一直都没断过,彼此关切,柔情蜜意,只是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政事,谁都没有提及过现在的天下格局。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局势会这样一直平稳下去时,燕王赵德苻接到了昌武侯传信,邀请燕王之妹南下会晤。

赵德苻将这一封不算长的信看完,眉头不禁拧个疙瘩:“昌武侯么,此前倒是还曾见过,只是时移世易,却不知现下如何……”

赵家与嵇家原有旧交,当年嵇朗还曾北上拜访赵氏一族,只是这会儿两家南北对峙,虽说不曾真正发生过什么摩擦,但心里边总得有个防备才是。

赵德苻下意识就否决了叫小妹南下的想法,再一想那俩人的关系,又迟疑起来,叫人请申氏过来,把那封信递了过去:“你说怎么办?”

申氏思虑片刻,说:“还是叫宝澜自己拿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