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玳是不知道自家那憨憨背着自己立马就出门了的,她上了马车之后就一反刚刚在家磨磨蹭蹭的样子,一路催了好几次让马夫再快着些。
今儿是成嫔出月子的日子,一大早成嫔就让奴才们伺候着洗澡洗头,总算是把沤了一个月的脏污全洗干净了。“玉玳那孩子呢,不是说今儿过来?”儿子不省心媳妇就跟着没空闲,成嫔也好些天没见着玉玳了。
“额娘,我就说我怎一路过来老打喷嚏,原来是额娘您这儿念叨我呢。”话刚说完,玉玳人还没跨过门槛,声音就先到了。
“都是当额娘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哪来的泼皮猴儿。”成嫔一见玉玳就笑开了,自从生了小十八之后,成嫔就没出过门,也没见过外人,早就憋得不耐烦了。
这回还不像当年生胤祐的时候,那时候胤祐生出来不大好,成嫔年纪也小,只恨不得天天把人抱在怀里不撒手,就怕一眼没看见孩子就没了。坐月子那一个月眨眼就过了,根本不记得怎么过来的,只知道孩子到底被自己给保住了。
“哪儿啊,媳妇这不是专门逗额娘开心来了。”玉玳这回进宫还带了不少东西,“这是媳妇在府里准备的一些小玩意儿,大半都是杨梅的手艺,就这几件贴身的里衣不用绣花,是媳妇自己动的手。小十八现在正是一天一变样的时候,这衣裳拿来穿穿也行的。”
玉玳的女红哪怕没成亲的时候一直有女先生教,但还是不怎么拿得出手。犹记得临出嫁没多久,自己额娘还在压着自己绣荷包,说是别的不会都能凑合,但总不能爷们出门腰间的荷包都是奴才替的,传出去不像话。不过哪怕这么逼着,玉玳也只学会了绣鸳鸯和松柏,这几年了胤祐的荷包来回来去就这俩样式。
成嫔拿过里衣瞧了瞧高兴得很,自己媳妇有什么样的手艺自己清楚,能把衣服针脚缝得这么细密,对玉玳来说已经十分难得了。“难为你这个嫂子还记着他,家里两个孩子就够你忙的了,这衣服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少了我孙儿的。”
这话一出玉玳还愣了一下,子安和大格格那儿自己虽上心,但是真要亲自动手的地儿还是少得很。在玉玳看来自己就是找了顶级的孕婴团队在帮自己,哪还用想这么多。能想到给小十八做衣服,更多的不还是为了讨好婆婆。
“额娘放心,子安和大格格那儿媳妇肯定少不了。”玉玳吐吐舌头赶紧把这事给应下来,要不说隔代亲呢,自己在胤祐那儿怎么糊弄成嫔都觉着挺好,现在还没怎么地呢,这个当玛嬷的就护上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难得今儿得了自由,等会儿下半晌把偏殿那两位叫过来,好生陪我过过瘾。”紫禁城里的女人,不管有宠无宠日子都不好过,头一份最难排解的便是寂寞。即便是去问眼下最受宠的宫妃平日里做些什么,也逃不过那老几样打发日子的事儿。
“那感情好,媳妇跟着额娘一起,准输不了银子。”玉玳有一毛病也是从上辈子带过来的,那就是钱在她手里能花了用了吃了,甚至掉了偷了都行,可就有一点不能输了。哪怕是私底下跟胤祐拿着叶子牌在屋里瞎玩,那也不能吃亏。
“瞧瞧咱们七福晋,手里银子大把拿着,还想着在牌桌上赢钱呢。”自己儿媳妇这一点成嫔比谁都清楚,以前还住在宫里的时候就这样,输了银子哪怕面上不显,心里可较劲着呢。“不过这回你放心,偏殿那两位用不着你让着。”
“也是,刚过完八月节呢,怕是宫外也送了东西进来。倒是媳妇这回过节都没来得及认真准备,实在是不应该。”在紫禁城里讨生活从来都不是件简单的事儿,高阶的妃嫔有儿子有积蓄,份例多少都无所谓,有时候打个牌一下午一个月就没了也是常有的事。
但年轻的小宫妃们就只能省吃俭用的过,份例就那么多,要打点奴才太监,还要准备赏出去的小钱,万一受宠一点的,还得天天想法子扩充自己的首饰衣裳,这么算下来哪有什么闲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