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之后嘴上只说是来给王爷请安,送的东西也都跟后院一点不挨着,全是给胤祐的。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虽说人看上府里大格格了,但绝对不在人前宣扬半分,让人误会。
也就是这态度,才让怎么看人怎么不顺眼的胤祐软和了点儿心思。尤其前几天陈玄枳上门的时候在门口撞见推忠,看着他的背影儿他认出是谁来,说的几句话起了些作用。
四爷给的差事陈玄枳已经接下了,只不过这回出门要准备的多且杂,就不那么着急,真要出门怕是要等到明年开春去。所以今年他便仔细把手里的事早早的准备起来,以保证自己出门的时候,玉玳手里的铺面生意不受影响。
他这回上门是专门来送账本的,等到了玉玳跟前把正事说完,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了问怎么达尔罕郡王的世子也到府上来了。玉玳一听就知道陈玄枳肯定有话要说,便立马多问了几句。
要不说就有这么巧呢。推忠虽然在京城待着的时候不少,但口味习惯还是偏着蒙古那边。府里的厨子再好吃,那也架不住天天在家里吃。再说推忠又是个好玩的,可不见天就在四九城里闲逛,山海楼自然也就入了达尔罕郡王世子的眼了。
虽说四九城里达官显贵满地跑,但郡王世子这样的也不是随便就能撞见的。既然进了山海楼,陈玄枳自然找着由头跟人勾搭上了。在陈玄枳看来,这位蒙古世子心性还不错,尤其虽说好玩儿但又从不乱玩,身边那么多人捧着,也从没去过什么脏地界。连在山海楼里听个小曲儿都正正经经的,说白了就是个家教挺好的孩子。
陈玄枳不知道这里边还有别的关系,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一点面子都没给推忠留着,在他嘴里推忠就是个看着挺聪明,其实有点儿傻实在一小孩儿。陈玄枳说话办事都算有谱,等他一走胤祐板着脸从里间出来,坐在玉玳身边好半晌,才决定让玉玳也见见推忠。
“令仪啊,待会儿人到了之后你就大大方方的看,要是屏风后边看不清楚你千万让丫鬟出来说一声,嫡额娘再给你想办法。”胤祐张了嘴点了头,玉玳自然得安排起来。这回不像上回在寺里,不可能再让人面对面的打一架,就只能是在东院里正堂拿屏风隔了起来,让令仪在里边往外边看。
“福晋,这事能行吗,王爷那儿不会生气吧。”今儿一大早胤祐就出门了,说是说有事其实还是借机躲出去了。胤祐不在玉玳把令仪和伊尔根觉罗氏都叫到东院,令仪倒是干什么都行,就是伊尔根觉罗氏总还有些担心。
“怕什么,这是令仪一辈子的大事,待会儿你也得好好看,这回可不是之前去书房坐一坐那么简单,行不行的不说非要定下来,但也不是遛着人世子玩的。”
玉玳这话没错,推忠是个性子好的,之前上门来都能算是晚辈给长辈请安,但考量了这么久,到今儿就不能玩笑了。毕竟人家也是郡王世子,还是世袭罔替的郡王爵位,没比自家差到哪儿去。
“行,奴才都听福晋的。”说别的许是没用,但是说到是令仪的终身大事,就算是打在伊尔根觉罗氏心坎上了,当下便稳了心神,不再犹犹豫豫,只等推忠上门来。
推忠早上天没亮就醒了,起来收拾好自己,把管家准备的礼儿来来回回对了三四遍,确定没少东西,确定不失礼之后,就带着奴才上门来了。人来得早,门房把人迎进门来都直咋舌,这会儿人就到了那岂不是比王爷上朝还起得早。
说实在的,原本令仪是不怕的,毕竟见也见过了,打都打过了,看一眼又算得了什么。可架不住推忠这不着调的玩意儿非要作,上次虽说穿得显黑了点,但好歹还是个正常模样,今儿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还是怎么的,反正他一进门一屋子人都蒙了。
玉玳看着眼前打扮得跟个新郎官一样的推忠,好悬没一口茶全喷出来,到好歹掐着自己大腿给忍住了。但隔着一个屏风的令仪就没玉玳那么好的功力,刚从屏风缝里边打眼一瞧,就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乐出声来了。
她一笑不打紧,但架不住外边推忠耳朵尖,一听声儿就知道是谁,脸唰一下就全红了。这下衬着身上曙红色的袍子,简直成了个红球儿。
玉玳看着推忠这样心就软了许多,原本能受得了胤祐那挑剔作劲儿的人就不多,推忠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能忍下来就代表起码心是诚的。今儿甭管打扮得多好笑,但看着脚上全新的皮靴,就知道人孩子是真把今儿当回事了,好不好看的另放一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