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垣少爷自然是没错的。”林助理勉强扯着笑说,“董事长派我过来,自然是站在斐垣少爷你的角度考虑的。所以我希望你还是能听我把话说完。一个父亲,总不会伤害自己孩子的。”
“快点说。”斐垣不耐烦道。毕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斐垣再好的记忆都不能一一将没一天发生的事情记下来。反正现在闲着是也没事,就听他叨叨,当了背景音好了。
“那我先将事情的经过捋一捋,到时候见了律师,也方便斐垣少爷你和律师交流。首先是2002年的时候……”
林助理站在床边讲得认真,但斐垣躺着床上闭着眼睛听得随意。
人总是要说一点自己坚信的事情的。好像不不说这些,就会活不下去一样。
斐程峰和林语那堆破烂事,没人比他更清楚了,林助理的话也就随便听听,反正没半点参考价值。
他在想的,自己目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二零二零年六月三日,高考的前几天。
这个时间是个很奇妙的节点。
“他”应该是在六月的几个月前不小心把斐程峰的婚生子斐睿安给救了,出于感谢,斐程峰包了他所有的药疗费用,让他住了医院的豪华VIP病房。
不然以林语的小气,最多也就是家门口小诊所。
但也因为这样,斐程峰那边通过医院的检查“阴差阳错”地知道了斐垣的身份——斐程峰和林语的儿子。
上辈子好像也是这样,在这躺了一个多月后,有个人跑来叭叭叭地跟他说了一大堆,十八岁的斐垣三观瞬间就崩了。
斐垣穷,一直都穷,但穷得很有骨气,一下多了个亲爸,还多了个私生子的名头,斐垣的自尊心让他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份,加上林助理话里话外的针对和嘲讽,斐垣能想到当初的自己气成了什么样子。
也是因为这样件事,斐垣的一生再也没有安生日子可以过。
“……我这边给出的建议,当然是希望斐垣少爷你可以劝劝林语女士。在道德舆论方面,你们毕竟是不占理的。”
林语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已经被常月笙赶走了,林语倒是有找过斐程峰,但斐程峰不敢再让常月笙生气,连见也没见就把林语赶走了,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这回事。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故。
斐程峰知道了自己多了个儿子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想认回来,想要补偿他这么多年对他的亏欠。
但是出于父爱,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那就仁者见仁了。
“虽然户口还是不变,但斐垣少爷,你毕竟是董事长的儿子,哪有父亲不疼爱孩子的道理呢?尤其着正是高考的关键期,董事长想要维持现状,也是为了你着想啊。你也十八了,照理说董事长已经没有照顾你的义务了,但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他能提出这样的条件,已经是足够爱你的表现了。毕竟,斐垣少爷你的身份并不光彩,出生……”
林助理的话意味深长地断掉了,但留给人无限的遐想,虽然是口口声声喊着斐垣少爷,打着为他好的旗号,但眼里的蔑视和话里的嘲.讽却怎么也少不了。
对手是十八岁的孩子,林助理根本就没有把斐垣放在眼里过,自然也就没什么尊不尊重的意思。
“所以?”斐垣慢慢地转过头将视线放到了这个自称是斐程峰助理的男人身上,“所以,照你说的,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站起来,走出去,然后找根绳子把自己吊死,是不是?”斐垣慢慢坐了起来,宽大的白蓝色条纹病号服将他本来就瘦弱的身体衬得越发纤细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