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第一个晚上,才第一天,他们什么情报都没有,心脏一点点地往下坠,看不见底。
很多时候,新手们大多是死在自己的疏忽和恐惧之下的。
林邵恒很相信季淙茗和斐垣的实力,但实力是他们的,自己什么也没有。救,还是不救,他说得根本也不算。
这种生命被别人捏在手里,无法自己看见的感觉太糟糕了,糟糕得林邵恒想要哭出来。但他不敢。
他太害怕了,怕哭声会引来鬼。
“人你们都不怕,为什么要怕鬼呢?鬼的曾经,也不是人吗?”仇博依对他们的想法很不能理解。
“但人能做到穿墙、上天、无知无觉地杀人吗?扣眼珠、拉肠子、挖心、碎肢……”林邵恒越说,声音越发抖得厉害。
他又想起兔子先生给他看的“未来”了,破烂不堪的身体抱着鼻青脸肿满是血污的脑袋朝着他一步一步走进,熟悉又陌生的身体映在他的眼睛里,刻在他的恐惧里。
步升也是一脸的青白,他也不止一次地在生和死间错过。
“你只要经历过一次,你就会怕了。”林邵恒的发抖的声音破碎不堪。
仇博依只是静静地看着上方:“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害怕。如果只有经历过才有资格说的话,那我就去经历一次好了。”
林邵恒几乎要为仇博依的自大和狂妄无语了。
步升却觉得,仇博依很厉害。
能在这种条件下还保持这样的镇定,不管是中二浓度高,还是真的冷静,步升都很羡慕,且佩服。
黑沉沉的山,黑沉沉的树,黑沉沉的山村,黑夜几乎要将天地间的一切都融为一个墨点。
斐垣睡得很不安稳,记得的,忘记的,熟悉的,陌生的,一张张的脸在他的梦里滑过。
他站得很高,看着那些人一个个一群群地向他走来,经过他,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远。
所有人都对他熟视无睹,所有人都不多分他一个眼神。
斐垣对他们也熟视无睹,也不肯多给他们一分在意。
斐垣的心很硬,硬且冷。
一个又一个的人走过,他无动于衷,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他平静无波,一个又一个的人炸成烟花,鲜血喷了他满头满脸,斐垣终于有动作了。
厌恶嫌恶的表情在他的脸上浮现出来,后退了一步,不太高兴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污。
烦人。
斐垣知道,这又是他意识海里的煞气和怨气在搞鬼了。
人类和这种东西没有适应性,本不该合在一起的,本不能搅和在一起的。
谁能知道除了斐垣这么个异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