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湘君被拖走了,像一块破布,她又回到了那个驯养她的屋子里,粗糙的绳子捆在她的脖子上,紧紧的,在她的脖子上,掐出两节鼓起的肉。
比以往更紧的禁锢让她喘不过气,但没有人在乎,连她也不在乎。
她拼命吞咽着含回来的那些泥沙石粒,满目狰狞,几乎要将眼珠子瞪出来,配合着那被抓裂流血的眼眶,看着格外渗人。
老虔婆气喘吁吁地将乔湘君拖了回来,又不解气地翻出鞭子将她抽了一顿,皮开肉绽的声音让她稍微解了压,一直累到喘不过气,才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
乔湘君跟个死人一样地趴在地上,已经成为黑色的世界里,痛觉越发的明显。但肚子里的灼烧感却隐隐退了下去。
乔湘君努力地想要爬起来,但一脑袋撞到了墙上,她这才发现,眼前的黑暗浓重得不再有一丝光亮。
她瞎了。
她看不见了。
瞎掉的人,变成鬼后,还能看见吗?
她漫无目的的想着,过了一会儿,才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
老虔婆累了,她要去煮饭做菜为她出去找金子的儿子孙子们准备饭菜。
一直到天黑了,寂静的村子才又热闹了起来,老虔婆殷勤的给她心爱的子孙们端上饭菜,像是害怕被丢下被抛弃一样,可怜地对着两个儿子四个孙子大献殷勤,然后还一定抱怨家里那个又懒又蠢又不听话的闲人。
只有乔湘君越蠢越坏越懒越被人讨厌,她的价值才越能被衬托出来。
“我去教训她一下!”竹生不高兴地皱起眉,接连毫无收获的急躁让他变得很暴躁,一旦暴躁,他就需要有发.泄的渠道。或是打架或是泄.火。
家里穷,买不起女人,早些年乔湘君还能没怎么糟糕的时候,不开灯他还能将就,这两年不行了,乔湘君的作用只有拿棍子打、那鞭子抽。
他们对待她越来越不珍惜。以前打完泄.火完还会给点吃的扔点药,现在开始嫌她干活不利索派不上用场,活着就是浪费食物。
竹生随手抄起烧火棍就冲了出去,其他人也端着饭碗出去看热闹。
皮开肉绽的声音没多少意思,竹生不耐烦地掐着乔湘君的脖子:“叫啊!我让你叫啊!怎么了!现在连叫都不会叫了吗?!”
乔湘君吐出一口血,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淦!没用的老东西!”
竹生二叔在一边说:“这破烂货从以前就这样,你让她做什么,她偏不做,还觉得自己是高贵得不得了的城里人呢!”
“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泥腿子碍你事了没?!泥腿子就讨你嫌了是不是?!”竹生忙忙碌碌地在她的脑袋上踹了一脚,脚尖踢到了太阳穴,但因为屋内黑,没人发现。
就算发现了也不会有人在意就是了。
“奶,我还要吃鸡蛋糕,你快点给我做去吧!”年纪最小的木生端着碗不太高兴地嚷嚷道。
乔湘君瘫在地上,鼻子里几乎冒不出气来。她什么波动也没有了,除了仇恨,她再没有其他任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