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人打架会有“别把他打死”的底线,而对生死没概念的小孩们则不会。
斐垣抱着脑袋,将自己缩成球倒在地上,身体很疼,但他不敢哭。
情绪会累加,想着悲伤的事情,就会越来越悲伤。
斐垣不敢。
“警察叔叔,他们打架!”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上一刻还在动手动脚的孩子们瞬间跑了个干净,头都不抬。
警察对大人来说都有威慑力,更别说是这些才十岁上下的小鬼头了。
根本也不会去想是不是真的有警察。
又惊又痛,斐垣吓坏了,趴在地上直哭:“呜呜呜……警察叔叔别抓我,我下次不敢了!”他想到自己被警察抓走后,林语对他可能到来的愤怒和失望;想到季淙茗要被那些小孩骗去零花钱,有了更多新朋友就把他忘乐;又想到自己的后半生只能在黑乎乎的监狱里度过,顿时悲从中来哭得几乎喘不过气。
“斐垣,你很疼吗?”季淙茗歪着头,看着满身泥土的斐垣,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斐垣以为是警察,吓都浑身一颤,哭得更厉害。
“是我呀,季淙茗。”季淙茗担心地问,“你没受伤吧?”
“季、季淙茗?”斐垣听到季淙茗的名字,愣愣地抬起头,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季淙茗,你的哑巴病好了呀?!”
他跟蚂蚱似的一下蹦了起来,欢喜地看着季淙茗。
“嗯,好了!”季淙茗觉得,自己生了一场好长好长的病,但他现在病已经好啦!
这段时间,他都待在医院里,昏昏沉沉地睡了好多好多天,醒来就是爸爸妈妈担忧的脸。爸爸妈妈说,他生了一场病。季淙茗却只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虽然不知道梦里都有什么。
“斐垣,我的病好啦!”季淙茗高兴地和斐垣分享着这个好消息。
斐垣开心地扑过来抱住他,也不管自己脏兮兮的会不会被他嫌弃,他兴奋得几乎是又蹦又跳:“季淙茗!你的病好啦!”
季淙茗也笑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嗯!我的病好啦!”
斐垣这才发现,季淙茗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有一个小点点。
他好奇地伸手戳了一下:“季淙茗,这个是什么呀?”
季淙茗就说:“我姨姨说,这个叫梨涡,好看吗?”
斐垣拼命点头。
季淙茗的梨涡不深,只有笑得很开心很灿烂的时候,才会露出来。从前他笑,全是礼貌又克制的,所以从来没被人发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