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里的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拧住了,难受极了。
穆寒紧紧收拢双臂。
厚云被疾风吹散,一弯孤月悬在天际,藏蓝苍穹幽深,寒风瑟瑟,清冷的月光穿过窗牖落在长长的矮榻上。
一灯如豆。
韩菀躺在矮榻上,她闭上眼睛,一抹清凉覆盖在她的眼额上,那种肿灼的感觉便轻了不少。
她无声躺着不动,穆寒绞了浸透凉水的丝帕,一会,轻轻取下原先一条,将新的覆在她的眼睛上。
室内静谧,久久,下弦月越过树梢,长夜愈发黝暗,黎明将至。
韩菀动了动,她坐了起身。
不知疲惫的冷敷,让她眼睛舒服了很多。
痛哭一场过后,她情绪已彻底平静下来了。
束发缎带散了,风撩动她的青丝,她静静看着窗外,直至黎明过尽,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
天要亮了。
韩菀回头:“我们现在已无路可退了。”
她对穆寒说。
神情很平静,这是一个陈述句。
上一辈子,若没有杨夫人的话,她娘俩未必不能在杨于淳的护荫下平安活下去。
可惜没有如果。
韩伯齐叮嘱爱女携母弟北上郇都投奔襄平侯府,即是将韩氏拱手托出,以换取妻儿平安。
然韩菀重生后,第一件事就是入主总号攥住韩氏,她保住矿脉剔除细作网,一连串动作直接破坏了杨膺李翳多年的苦心部署,导致二人甚至不得不比上辈子还早下决定除去她。
她早已不再是无害孤女了,即便立即放手,对方也不会放弃斩草除根。
遁离郇国倒是一条路,只却不是什么好路,没了韩氏势力,她唯有被一直追杀逃亡。
郭槐张允是好意,只他们却不了解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