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郎往门外看了看,“弄死陈玉山。”
殊尘看着他咬牙切齿,觉得很有趣:“你不怕我事后甩开你?养个孩子其实挺麻烦的。”
陈大郎:“我是陈玉山的儿子,他要死了,我就是他唯一的儿子,你是他的妻,你甩不掉我的。”
殊尘:“你是他儿子?跟我过来,我给你们滴血认个亲?”
陈大郎惊慌地后退了几步:“不要!”
殊尘看他心虚的模样,挑了挑眉::“怎么?不敢吗?”
陈大郎咬着嘴唇,半晌之后说:“我不是他儿子。”
“你娘说的?”
陈大郎点头:“可是他……他骗走了我娘所有的银子,还不给我娘看病,如果没有他,我娘怎么会死!”
殊尘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脑袋——陈大郎太矮了,她拍肩膀要伸直了手臂,她嫌累,“本来呢,如果你真是他的儿子,我还要考虑一下要不要收留你……”她故意拖长了声音,看着陈大郎慌张的样子笑了笑,“可你说他不是你爹,那你就跟着我吧,有我和维予的一口饭,你就不会饿着。”
陈大郎呆住了,过了许久才呆呆地问道:“我不是陈玉山的儿子……你却要收留我?为什么?”
“因为我心肠好,”殊尘笑眯眯地说,“我郎君病得只剩下一口气了,这辈子也不知还会不会有孩子,你就当他儿子,有个摔盆的人不好吗?而且……”她看着陈玉山房间的方向,撇了撇嘴:“当了忘八,我总不能给他满天下宣传去,不然他多没面子?”她说着又揉了揉陈大郎的头发——陈大郎的发质真不错,不像陈维予,几个月了还没养过来———“你就安心当他儿子吧,等回了陈家村,我找族长给你上族谱,你想想是记在你娘名下还是我名下,想清楚了告诉我就行。”
陈大郎丢了魂儿一样,呆呆地飘出门去。殊尘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还是孩子啊,这么早熟的孩子,心理承受能力也不行,不过没关系,锻炼几天就好了。殊尘从一只碗里倒了一点黄色的水出来,在脸和脖子上都摸了一层,又从锅边刮下一点锅灰,小心地抹在眼皮底下和下巴两侧,这才盛了一碗粥,准备给陈玉山端过去。
陈玉山这次很安静,无论殊尘说什么,都只是安安静静地喝粥。殊尘顿时觉得人生寂寞如雪,连个互骂的对头都没有,喂完了粥正准备把碗送回去,一个没留意,陈玉山却从床上蹿下来了,踉踉跄跄地就往院里跑去。殊尘不慌不忙,先弯腰捡了块砖头往额头上一蹭,然后拿了把小刀割破手掌,随手往脸上摸了几把,追了出去。
陈玉山扑到院门口的时候已经精疲力尽了,他扶着门框,声音嘶哑地喊道:“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要害死我!我要把她送官,送官!”
邻居们不明所以,过来了几个人,林大婶听他满口胡言,啐道:“我还以为考了举人的都是好人,现在看看,还真有这样不要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