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没收到消息,他还能气定神闲,只当沈铭需要时间消化。只是等到后来,黎晓大摇大摆地出现,毛事没有,而沈铭却不见踪影。
显而易见,在这一次斗法中,他报以极大信心的沈铭输了,输给了黎晓。
这怎么可能?黎晓才几岁,就算从娘胎开始就学习道法,最多也就是二十年啊。偏偏活了几百年的沈铭,就这样输了,甚至连给他通气一声都做不到,渺无音讯。
在不可置信过后,任家洪便被巨大的恐惧给淹没了。
接下来,黎晓是不是要来对付他了?他能做什么?沈铭会不会把他给暴露出来,对于沈铭,他并不抱希望。对方是个为了活下来能够不择手段的人。为了活命,将他捅出来,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
任家洪方寸大乱,打了好几个电话,将自己知道的玄学大师都请到家里,甚至还花了大钱,买了许多所谓的防身法器。他甚至不敢出门,生怕遭了黎晓的暗算。
以前他能够运筹帷幄,那是因为自信凭借着任家的权势,只要一根手指头就能压得对方无法翻身。但所谓的权势,在黎晓面前却没了用武之地。黎晓已经进入了官方的眼,只要她没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官方就会捧着她。一个如此年轻的玄学大师,说不定哪天就得求到她头上去了。
更何况,最近几年周边国家蠢蠢欲动,很有要在这上面压华国一头的想法,黎晓的存在便越发重要了。
他等啊等,小心留意黎晓的行踪,对方若是若无其事,他就越担心她在背后搞小动作。几天下来,吃不好睡不好的任家洪一下子老了好多岁,白发都出现了不少。然后在得到黎晓和神秘部门联系上的事情后,这几天头疼欲裂的任家洪便出了昏招。
他派人去消除以前和沈铭合作的相关证据,但他不做还好,毕竟大部分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大家就算想要找到证据也不容易。但他这么一捣鼓,原本就有不少人盯着,不仅是有关部门,包括了旁支那些收到录音的任家人。
结果证据被守株待兔的他们逮了个正着,任家其他人,直接拿着无可辩驳的证据,跑到任家洪面前了。
“二叔公,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任家六房的任卲明拿着七个钉子,睚眦欲裂。他们一开始听录音,还不相信作为族长看上去高风亮节的二叔公会做这种事。只是没等他们准备借着翻建祠堂为理由,寻找录音中所提到的厌胜之物,便有人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偷偷从梁柱的内孔里取出了这东西。
他们将那人逮住,却是二叔公任家洪的保镖李叔,李叔从年轻时就跟在族长身边,忠心耿耿。
任卲明拿这东西去问玄学大师,才知道这种邪术,会让家里一直维持在一个固定的人数。每当有添丁或者新媳妇入门,就会有其他人离世。
难怪,也难怪他们几房这些年来不仅子嗣不丰,还常常出事。二叔公之前口口声声说是因为他爷爷年轻时在战场上造了不少杀孽,所以后代才会有报应。他们相信了,这些年来,都尽可能去做好事,谁会想到,造成他们旁支子嗣凋零的源头就在族长任家洪身上。
“二叔公真好狠的心啊,我们这些年来,也算得上兢兢业业,为任家做牛做马,你就这样对待我们的吗?”
任家洪当然不能承认这事,只能咬牙道:“这肯定有误会。”
“李叔可是你的人,跟了你最少五十年,难不成他还能被人收买吗?”
“误会?那我爷爷出车祸也是误会了?要不是我爷爷被你害得出车祸,当时谁是族长还不一定。我爷爷就输在不够心狠手辣。”
不仅是旁支发难,大房的人也瞪着任家洪。
“如果您今天不给一个交代,我们只能报警,将这些人证物证都交给警察,让法律还我们一个公道了。”
任家洪看着气势汹汹将他围起来的任家人,就连他的儿子们也一言不发。他甚至可以猜到他们的想法:他活得太久了,儿子们甚至未必活得过他,他们早就惦记着他屁股下的椅子。他们已经抱团在一起,就为了把他赶下去。而他却半点风声都没听到过,显然他已经失去了对任家的掌控力。
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孤家寡人。而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这些事闹到外面去,不仅是名声问题,他甚至还有可能被挖出以前做的事情,被法律制裁。
他的背一下子佝偻了起来,脸上染上了风霜。
这一刻,他别无选择。
他原本还担忧黎晓对他发难,结果没想到先对他开炮的却是自家人。
三天以后,任家洪不再是任家的家主,新家主是他的侄孙任卲周。任卲周的爷爷,便是被他害得年轻时出车祸的堂哥。可想而知,这位大侄孙上位,肯定会打压任家洪这一脉,他们将会渐渐失去话语权,慢慢沦为旁支,地位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