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戴着面具的人冷冷问道:“顺平侯留着大胡子,你们看清他是走水路还是旱路?”
客商说道:“顺平侯一到扬州地界,就突然消失了,属下的斥候并没有在两路人马中找到顺平侯。”
“属下认为,顺平侯定是担心暴露太子的行径路线,所以藏起来了,如此看来,顺平侯还是跟在太子身边,找到了顺平侯,就找到了太子。如今他们兵分两路,而且都打着太子仪仗,定是疑兵之计,属下的斥候一直跟踪在后面,希望能早日找到太子所在的那一路。”
面具人拳头一紧,蓦地又松开,他指着岩石上挂着的地图说道:“没有时间了,他们行走的速度太快,如今他们分两路,我们就杀一双,他们分十路,我们也一个都不放过!”
沿路驿站旁的密林处,一伙山贼打扮的兵士将五连发的强弩对准了远处疾行而来重甲骑兵簇拥下的马车。
而京杭大运河边,有一排普通民宅掩盖的西洋大炮,炮手们调整着方位,将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行驶在运河中央的船只。
砰!灰蒙蒙的天空,燃起一串红色的焰火!
驿道的弩弓和运河的炮火齐发!
南京城,熙园。
“南京就是比燕京暖和啊,我记得燕京的三月,地龙和火炕还是燃着的,而在南京,大毛的冬衣已经收起来了。”吃罢早饭,睡莲在花园散步,和客人慧莲说着闲话。
初为人母的慧莲依旧是宛若少女似的消瘦玲珑身材,和身形修长、凹凸有致的睡莲形成鲜明的对比,慧莲似乎惊魂未定,半夜时她突然被夫婿徐五少叫醒了,命她抱着儿子徐烨连夜去熙园,来到熙园,慧莲恰好看到一身戎装,正在和睡莲告别的顺平侯。
一脸大胡子的顺平侯声音有些嘶哑,他对徐五少说道:“徐老弟,我的妻儿就劳烦你们魏国公府照顾了。”
徐五少道:“你我是连襟,不必那么客气,我担心侯夫人在熙园寂寥,就把夫人和孩子都一起带过来,让他们母子陪侯夫人和三个外甥。”
顺平侯没有说话,他拍了拍徐五少的肩膀,翻身上马,再也没有回头。
慧莲有些发懵,睡莲对慧莲点点头,淡淡道:“外头风大,小心冻着孩子,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回去先歇着吧。”
慧莲疑惑的看着丈夫,徐五少将一岁多的徐烨从马车上抱下来递给慧莲,轻声道:“不用担心,你带着烨儿在熙园好好过,我就守在外头,一直等到侯爷回来。”
联想到最近承平帝病危的消息,慧莲顿时明白顺平侯出去干嘛去了,为什么她和孩子要住在熙园。估计是侯爷将家眷托付给魏国公府,魏国公府命徐五少这个未来的继承人守护熙园,并将徐烨这个嫡长子连同国公府未来的当家主母五少奶奶一起送到熙园居住,实则是为表诚意和忠心。
小孩子睡的沉,烨儿浑然不知在睡梦中已经被挪动地方了,而慧莲下半夜基本没睡,早上和姐姐一起吃早饭时,眼底下还有乌青的黑眼圈。
吃罢早饭,睡莲邀慧莲去花园散步,慧莲看着睡莲怡然自得的表情,似乎没把昨夜的变故放在心上,顺平侯护送太子回京,一路上肯定不太平,为什么姐姐会如此淡定呢?
听睡莲聊起南京的天气,慧莲接过话头说道:“姐姐说的是,南京比起燕京温暖湿润,那年迁都,有些文臣家的老太太和勋贵家的太夫人在燕京住了一年就搬回南京了,说燕京风沙大,气候干冷,夏天又热,实在折腾不得,还不如留在南京养老。”
睡莲笑道:“其实南京气候虽好,但也比不上咱们老家成都——。”
姐妹俩正说着话,已经七岁的子龙骑着一匹黑色的小母马而来,后面还跟着朱砂生的虎豹兄弟,虎子也骑着小马,豹子才五岁,他是步行而来,战战兢兢、而又艳羡的看着子龙和哥哥虎子。
三岁的星河一见子龙,便咯咯笑着跑过叫道:“哥哥哥哥,我也要骑马。”
二岁多的子凤比较含蓄,他甩开奶娘的手,走到睡莲身边,扯着母亲的裙摆,小脸在母亲的大腿边蹭啊蹭,目光却看着马上的子龙,意思是也想坐在马背上玩耍。
一岁多的徐烨在奶娘怀里挣扎着,小胖手指着子龙,含含糊糊叫道:“娘——马马!”
子龙和虎子翻身下马,给睡莲和慧莲行礼,几个粗使婆子担心马匹惊着夫人,忙牵着缰绳往别处去。
睡莲板着脸问道:“怎么不在跑马场?到花园做什么?”
子龙已经和母亲齐胸高了,行动矫健利索,只是那张脸太过秀气,有种雌雄莫辩之感,他辩解道:“娘,您说这些天不准出内院,外院的马场儿子不能去,今早连内院的跑马场都被封闭起来了,儿子进不去,好说歹说,才牵了两匹小马出来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