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闹哄哄的,几个人正在齐心协力灌王导酒,并无人注意到这边陡然凝滞下来的空气。她向两个人看了看,立刻开口道:“我好像也有点喝多了,不如我们丢下王导,先回去吧?”
王导早已经被灌的晕晕乎乎,薛芷蘅嘱咐剧组里的人照顾他,随即拿起大衣,笑道:“小章去开车了,大晚上的,我一个人出去有点怕。小辞,不如你送送我吧?”
连衡面上仍然挂着笑意,微微地点点头。楚辞应了下来,随着薛芷蘅一起走到了外头如水般微凉的夜色里,直到到了车旁,他才低下头来,冲着薛芷蘅弯了弯眉眼,“多谢薛姐解围。”
薛芷蘅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左右看了看,这才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问:“你是什么时候和他结下了梁子?”
“没有梁子,”楚辞平静地道,“从一开始,他便不喜欢我。”
他在秦家实在待了太久了,身畔的人形形色色,却没有几个是真心为他好的。这二十年的漫长岁月逐渐让楚辞培养起了一种小动物似的敏感的直觉,是善意还是恶意,都像是在一页页翻阅于光天化日之下展开的书册,一眼过去便扫的清清楚楚。
而从连衡第一眼看到他时,便是带着恶意的。从他那双弯弯的黑色眼睛中散发出来的,分明是令楚辞觉着浑身都不自在的光——像是一脚踏入了一个腥臭的泥潭,带着令人恶心的湿黏感,扯也扯不掉。
也是因此,哪怕连衡笑的再温文尔雅,行事再令人如沐春风,楚辞也始终无法与他亲近,他们二人到了今天,也不过是见面打个招呼的交情罢了。
讨厌一个人,有时候根本不需要理由。
薛芷蘅默然无语了良久,只好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好在你已经杀青了,以后估计合作的机会也不会很多,就不要再去想这件事了。”
他们谁也不知道,仅仅一夜,网络上便掀起了关于楚辞的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