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楚辞点了点头,随即不着痕迹地坐的更近了些,耐心地问,“你知道那里头装的是什么,对吗?”

谈及那瓶硫酸,章晴晴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慢慢将头抬起来,直直地看向他:“对。”

“为什么?”楚辞神色不动。

他这句话问的无头无尾,章晴晴却瞬间知晓了这是在问什么,一瞬间眼眸里都簇簇燃起了火。她一下子将身体绷直了,声音也尖利起来:“你是活该!”

她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了身,连民警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伸出手臂护了一下对面的楚辞,像是生怕她做出什么过激性的攻击动作。然而章晴晴只是怒瞪着眼睛,义愤填膺地一条条数起了楚辞的罪行。

“那是哥哥花了多长时间才拿到的角色!他等了四年,好容易才等到这么一个更进一步的机会,结果却让你这个贱人横空夺去了!”

“你靠着后台,害他受伤了不说,居然还好意思去演哥哥原本定下来的角色!凭什么?就凭你跟人睡的次数多吗?”

“我就是故意的!你这种人,本来就应该去死!!!”

在这之前,楚辞从未想到,自己居然会从一个还在读初中的女孩子口中听到贱人、睡、该死这些词汇。于人们的心里,仿佛所有十五六岁的女孩子都娇嫩柔弱的如同不堪风雨催凌的花骨朵,正是需要所有人精心保护的时候,可又哪里有人知道,这些花朵有一天也会喷出剧毒的汁液来呢?

民警也被这一番话惊的瞠目结舌,实在是无法想象方才还乖巧安静的女孩子怎么突然之间便换了一副面孔。他忙站起身来,将仍然唾沫横飞的章晴晴强行按坐了下去,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喜,厉声道:“在这里,不许胡闹!”

那位母亲也手忙脚乱地安抚着女儿的情绪,哄个不住,她不哄还好,这样温声细语地一哄,小女生立刻控制不住趴在她怀里大哭起来。她的妈妈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明明是一副慈爱而和谐的画面,可放在其他人眼中,这场景便怎么看怎么碍眼了。

明明是罪魁祸首,怎么此刻倒装成了一副受害人的样子?

不仅秦陆觉得荒唐,便连民警也不由得将眉头锁的更紧,拿手中做记录的笔笃笃敲了几下桌子,语气不耐起来:“要哭还是回家哭,在这里先把事情解决了吧。”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楚辞少说也要再纠缠一番,毕竟自己险些出了这样大的事,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很难不对罪魁祸首生出愤恨;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楚辞居然表现的宽容又大度,干脆利落道:“我不追究。”

民警有些愣神,又不禁感动于这孩子的善良和心软,忙又追问了一句:“真的不追究?”

“不追究。”

楚辞已经站起身来了,忽然唇角一弯,微微笑起来,礼貌地冲他点头致谢:“多谢您了。”

他一眼也没再看在桌前上演苦肉计的这一对母女,径直迈开步子走出了房间,向大门走去。小孩跟在他身旁,一张俊脸绷得紧紧的,周身气温都冷了几度,显然对这个结果极其不满意:“哥,怎么能这么轻松就放过她呢”

“谁说我要放过她?”

楚辞微微眯着眼,难得在秦陆面前露出了如同小狐狸一样狡黠的神色来。他扭过头,瞥见小孩明显不开心的神情,不由得笑着踮脚摸了摸他的头,语气笃定:“放心,哥有办法,一定会给这孩子好好上一课的。”

他是容易心软,可这心软也不是对谁都会有的。起码,对着这样一个小小年纪就有了歹毒心思的女生他就连一丝心软也生不出来。

从一开始,楚辞就不是什么善良而又深晓大义的人,更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白莲花——相反,在秦家那样一个腥臭的泥潭中挣扎着长大,他比这世间大多数人都要看得清楚、拎得明白、狠得下心肠。只是有时不愿计较,而非不去计较。

可偏偏,如今这对母女已经一脚踩上了他的底线。除了秦陆,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足以让他无条件地原谅,她们又是哪里来的底气,觉得年纪小三个字便可将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

他眨了眨眼,暗暗下定了决心。

【楚辞:各处注意,按原计划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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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老君原本正懒洋洋趴伏在云海之中,待听到手机叮的一声响,拿起来一看,顿时双眼发亮。

【太上老君:怎么,那孩子没得救了?】

【楚辞:嗯,没救了。给她好好上一课吧。】

【太上老君:哎嘿嘿,等的就是你这一句话!照本座说,直接将她教训一顿就是,偏偏你还非要亲自过去确认一下她有没有什么后悔的心情,啧,凡人就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