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上的客人紧紧地抿着嘴唇,低垂着眼,像是要将他车上平凡无奇的地毯盯出一朵花来,一声也不吭。
他下意识便止住了话音。
到了目的地时,他原本还坚持不要楚辞的钱,可青年最终还是固执地把比车费多得多的钱塞进了他手里,笔记本也重新还与了他。司机打开那一页,这才发现这位大明星在上面多写了两句话。
“你有一位很好的父亲。”
“请珍惜。”
在报过名字之后,前台将楚辞领到了会客厅中等候;不过两分钟,电梯便已匆匆到了底层,西装革履的小孩踏着锃光瓦亮的皮鞋从里面大步踏出,在看到沙发上垂头坐着的人影时,眼中都是明晃晃的惊喜:“哥?怎么突然过来了——”
楚辞转过头来。
几乎是在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苦苦按捺着的委屈和心酸都在这一刻彻底海啸般爆发,他的眼圈早已忍得通红,甚至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只猛地一下嚎啕大哭起来——眼泪争先恐后地从他的眼眶里涌出,糊了整整一脸,不用想,楚辞也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样是有多么的难看。
可是他终究还是忍不住。
似乎在亲近的人面前,那些曾经嘴上说着无所谓的委屈都猛地一下被千百倍地放大开来,他可以在陌生人面前伪装的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可当对上秦陆的眼睛时,所有的伪装便在这一刻通通大声宣告失效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他哭成了个个还不懂事的孩子。
秦陆被他突然间涌出来的眼泪慌了手脚,随后几乎是手足无措地抱住他,指尖摩挲过尖尖的下颚,替他轻柔地拭去泪珠。
“没事了没事了。”他体贴地不去问发生了什么,只将人牢牢地抱在怀里,拍着后背像是哄孩子一样低声安慰,声音中都带了无限痛惜,“尽情地哭吧,我在这里。”